她现在就像被霜打焉了的茄子,苦着张小脸唉声叹气,也不知她在愁什么。
幼儿看了好几眼,不解,“廖姑这是怎么了,谁给她委屈受了不成,你又教训她了?”
第一想到的就是虎丫头又干了什么,惹着她师父,被训斥了。
虞归晚正将短笛放在嘴边,试图吹一些寻常的调子,好衬些许关外草原的壮阔。
无奈她实无这方面的天赋,短笛也不是这样的作用,遂吹出来的都是不能入耳的噪音,难听到让人面呈菜色,十分想下马呕吐,再捂上耳朵不受这魔音的折腾,以求多活几年。
也就幼儿情人眼里出西施,瞧她做什么都是好的,一路笑眯眯听着,时不时指点两句,虽然比刚开始那穿透力极强的狂躁好了些,但也没有到悦耳天籁的地步。
阎罗娘原本是跟着队伍的,被虞归晚这笛声给折磨得中途掉队,抄小道一溜烟跑没影。
虞归晚并不觉得自己吹笛难听,只是看其他人都用面巾将自己的头耳都裹得死死的,有的甚至从棉衣里扣出两团棉花将耳朵堵住,这两样都没有的就只能举起手认命塞住双耳,一脸再听就活下去的表情继续赶路。
也就这会子虞归晚对自己笛声的难听才有了实质性的觉悟,有些要面子的她就不吹了,将笛子擦了擦,收回去。
听幼儿这样问,她抬头看了眼没事找事的小徒弟,很想飞一脚过去。
“谁知道她又抽什么风。”
“廖姑都这么大了,手底下也管着不少人,她也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让这些人信服的,你就是想要训她两句,也避着些人,别太下她的面子。”幼儿苦口婆心劝道。
虞归晚的手摸向刀鞘,咬着后槽牙瞪了浑然不知的廖姑几眼,道:“我才懒得训她。”
“那是我误会你了,”幼儿从骆驼背上探过身摸了下她用力攥缰绳的手,哄道,“是我错了,别生气。”
“我没生气。”
“我错了。”
“哼!”
“不生气了,岁岁?”
“我是她师父,一日为师……算了,那我还不能训她了?她要做得对、做得好,我也不会训,她老那么不争气,我看着就来气,训几句也不行?你是不知道我以前怎么训练人的,你看过就知道我对廖姑已经很宽容了,她做得不好我也只是说两句,又没怎么。”
在末世基地,那些不肯好好训练,或者训练不出彩的人,她可不会废话,上去就是一顿抽,直抽到皮开肉绽为止,求饶和辩解都是不管用的。
本事不强在末世就是原罪,会成为基地的拖累,当丧失攻来时,这些弱者也是最先被淘汰的。
末世不同情弱者。
在对廖姑的培养上,她花了心思,也下了功夫,但她同样知道末世那套非死即伤的训练规则不太适合这个时代,所以她改进了些许,对廖姑该严就严,该松也是松的,但幼儿把廖姑当亲妹妹看待,又顾念她重伤才愈,总是要宽和一些,纵容一些。
虞归晚也知道自己跟幼儿在许多事上,观念是不一致的。
她够狠,不惧任何代价,什么事都讲个你死我活。
幼儿却是想以理服人,且不牵连无辜之人,即使这些人跟自己毫无关系。
所以即使感情极好,极亲密,很多时候她们也会因为观念和行事的不同发生分歧。
吵架倒也不会,幼儿脾气好,说话又向来温柔,她跟这样的人发不起火,更吵不起来,只是有时也难免要生些气,不是气幼儿说她做事霸道,是气两人亲密至此了,幼儿都还是不了解她。
虞归晚抠着马鞍,心里有些委屈。
幼儿何时见过她这般,一颗心顿时就疼得要化开了,歉是倒了又倒,好话软语说尽,才将人哄好,哼了好几声才勉勉强强表示原谅她,不跟她计较了。
“我没训廖姑。”被哄好的虞归晚再次强调,不是她做的事一定要说明,她可不替人背锅。
幼儿哭笑不得,没法子,只能让着,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不然要是真跟这人计较起来,还不知这人要怎么钻牛角尖,哄到明年怕是也哄不好,岁岁的气性大着呢。
她也知岁岁对廖姑寄予厚望,要求严些,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