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头发花白,看上去五十出头,头发花白。因为略有发福,脸上皱纹倒是不多,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但是目光扫过来,分明带着几分锐利。
老者正是丁班的带班夫子常瑜,因为中举时年龄已大,又不喜官场复杂,放弃科考,进了书院教书。他虽然资质普通,但基础扎实,又有耐心,所以被分在了丁班做带班夫子。
丁班里的学生,有的是刚考中秀才的学子,基础不牢,有的是资质平庸,上次乡试落地的学子,正需要他的耐心来帮他们夯实基础。
常瑜把书放到教案上,抬眼扫了一圈,目光落在曾明川身上。
“你是新来的?”
曾明川站起身,行了个礼,“学生曾明川见过夫子。”
“你就是曾明川?今年院试的案首?”
有听过曾明川名字的学子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今年的案首如此年轻,更是一表人才。
常瑜捋捋胡子,笑眯眯道,“嗯,不错,不错,年轻有为,坐下吧!希望你能好好学习,早日升班。”
“谢过夫子。”
曾明川坐下,常瑜开始讲课。
常瑜讲课有些枯燥,他一板一眼的解释书中教义,并没有多少花样。
学生们虽然没有说话的,没有交头接耳,但看得出听的并没有多认真。
曾明川前世上了十几年学,即便没有当过老师,也知道学生的学习状态。就比方坐在他前面的,刚才跟他找事的人,虽然老老实实坐着,但低着头,看都不看老师一眼,显然并没有认真听。
别人他管不着,但他听的很认真。
虽然他老师魏民生颇有学问,但跟常瑜这样常年教学,研究科考的夫子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
他旁边的贺玄也是如此,脊背挺的笔直,眼睛紧紧盯着老师,似乎连眼睛都忘了眨。
曾明川先是觉得他好学生的样子有些好笑,随后又释然。
贺玄跟他同样,都是农家子弟,有这么个学习的机会,对他来说是难得的,自然要抓紧时间好好听讲。
一节课很快上完,常瑜留了作业走了,下一节课前,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教室里恢复了嗡嗡嗡的说话声。
前面男子冷哼一声,“又是抄写,还能不能有点儿新花样。”
贺玄低声跟曾明川解释,“常夫子是讲基础文义的,抄写比较多。”
曾明川点头,“基础很重要。”
见前面的男子出去了,贺玄小声道:“前面的同窗叫姜永春,是河南庄姜员外的独子,住在书院,很是恃才傲物。”
“他学业很好吗?”
贺玄的声音更小,“秀才中了几年,上次乡试落第,打算明年再考。”
曾明川淡淡道:“跟我们一样而已,他有何自傲之处?”
“他家有钱嘛!”
“有钱?那是他老子赚的,与他何干?大丈夫顶天立地,自己做出一番作为才是。”
贺玄抱拳,道:“曾兄豪气,在下不如。”
曾明川笑起来,“贺兄不必自谦,出身寒门,刻苦耕读,你我都是一样的。”
贺玄却心里摇头,哪里是一样?就说这番心境,他比起曾明川差远了。
不过上天待他不薄,让他遇到了曾明川这样一个同窗,跟他一起学习,也是件很幸运的事了。
曾明川不知道贺玄心里把他当成了榜样,低声问道:“下节课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