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戒却看着他,轻轻勾起了唇,再开口时语气稍微正经了一点:
“但我觉着还挺幸运的。”
“幸运在?”幸运在找到个大乐子,在枯燥的训练营里不愁没剑贩吗。
江南岸凉凉想到,但言戒短暂沉默一瞬,答的却是:
“幸运在能在顾医生之前先认识小山老师啊?毕竟比起顾清泽,我还是更喜欢江南岸。”
“……”猝不及防听见这话,江南岸一怔。
等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居然点错了英雄,就那么在选将环节水灵灵地给自己锁定了一个阿尔斯。
“阿尔斯?!”言戒也瞥见了他的选择,他直接长腿一蹬滑着电竞椅就哧溜到了江南岸身边:
“牛啊!你还有这一手呢?!佩服,小春心服口服!”
“点错了。”江南岸麻木:“我退了吧。”
“别啊,宇宙第一阿尔斯在此,你选了直接退也太不给本人面子了吧?”言戒扬扬眉:
“想打就打,玩不下去给我,还能让你输了吗?”
江南岸迟疑片刻,可能是在考虑言戒这话的可行性,最终还是郎心似铁地选择退出对局。
在等待强退游戏产生的对局冷静期时,江南岸拿起桌上的眼镜,把它折好放进了口袋里。
言戒注意到他的动作,微一挑眉,又问:
“哎老师,其实我还有个问题……”
“你问题怎么那么多?”江南岸冷冷瞥过去。
“€€,我这人就喜欢得寸进尺。就是想问,既然你能在没有剧本的情况下以‘顾清泽’的思路来处理问题,那难道不是说明你本身就有这种社交和语言的能力?你完全可以用江南岸的身份来做这些,那为什么一定要刻意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在整个推理环节中,言戒唯一没想通的就是这一点。
适应环境逢场作戏控制言行举止是人类生来就有的本事,比如一个人在职场和在自己家的状态肯定多多少少会有不同,这很正常,可像江南岸这样直接套上不同的角色来应对不同社交场合的情况,言戒还从没见过。
“别人也问过这个问题。”
江南岸微微垂下眼。
“哦?那你怎么回答的?”
“没回答。”
“不想答还是你自己也不知道?”言戒耐心地顺着他的话问。
江南岸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他才像是无声地叹了口气,道:
“可能是觉得那样就不是我了吧。不知道。我这个人,本来就很奇怪。”
言戒听过这话,耸耸肩,语气自然:
“那又怎样?人本来就是独立的个体,有个性有主张都再寻常不过,倒也不用因为自己跟大多数人不一样就给自己贴个‘奇怪’的标签。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奇怪,空降职业战队、打了一年就地退役,谁能有我奇怪,当时网上把我骂成啥样了?诶不对忘了咱俩有代沟,吊老师那阵才十三四岁吧?关注过这些吗?”
“没有。”
“扎心了。”言戒摸摸自己的心脏,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江南岸瞥了他一眼,没再理他,只自己重新点开了排位队列。
窗外的天色逐渐由暗橙堕入深黑,被擦得清透亮堂的玻璃映出训练室内铺满冷光的影子。
江南岸练了一晚上打野,在他打游戏的时候,言戒就坐在他旁边看电影,两个人各自戴着耳机,谁也不打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