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低了。”
散发着微醺气息的客厅内, 修与安德森坐在两侧的小沙发上低声说着什么。
璀璨又极度耗电的顶灯与复灯早在沈白上楼后便悉数关闭,透过落地窗打在地板上的月色也只能给空气增加一丝冰冷的光源。
客厅中的人显然已经换过一批,多€€位军官不知所踪, 只有几把散发着尖锐寒意的佩剑随意靠在沙发上, 似乎没有被主€€人带走。
仅剩现€€任军团长与安德森两个€€人影还留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仿佛浸入阴影。
“是环境的影响吗?”修低声道,似乎闪烁着猩红的黑眸在黑夜中出奇的亮。
安德森淡淡摇了摇头:“我不敢确定。所有记载有关抚养幼崽的书籍与记录摧毁于那次战争, 我们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可小冠冕的碎片还在他身上。”修闭上眼, 黑发滑落在肩膀上。
副官与安德森在空中交战时€€, 副官似乎顺手别在沈白头发中一枚冰晶。
那本就是属于沈白的小冠冕碎片。
安德森淡淡地道:“的确。小冠冕辨认出虫族幼崽变会诞生一枚碎片, 碎片会尽全力庇佑那名虫族幼崽。”
“……可你清楚,我也看得出来€€,他的确过于孱弱。哪怕是人类的孩子,也不可能做不到握剑挥三次。”安德森喉结滚动, 双拳抵在腿上,尽全力让自己€€的理智回来€€。
他只想冲到二楼, 抱着沈白躲在一个€€不存在的永远安全的地方直到他长大€€。
他沉默了半晌,才缓慢地放松身体低低地道, “明天等副官带他出去看看再做决定也不迟。”
修没有说话。
安德森疲惫地闭上眼。
真希望一切不要到了他们必须打造一个€€玻璃花房,让沈白的五百年幼年期都在那里度过才好€€。
将天性向€€往风雪的虫族关在笼子中……
安德森睁开€€眼,抵着自己€€的额头低下头。
他的心在滴血。
夜过, 晴日。
军区高耸的门扉上层被开€€启一条小缝, 二十多€€架不算小的战机随着一架大€€型飞机飞出基地。
独属于北境的冰雪再一次回到沈白的视线中,透过玻璃窗与沈白面对面。
沈白扒着飞机窗, 满目呆滞。
他完全没有心情欣赏私人飞机一切令他感到新奇的东西。
能勉强睁开€€眼睛就算不错了,他昨晚可是半夜醒了两个€€多€€小时€€!
甚至于他真的被迷迷糊糊中哄骗着穿上了那身小企鹅套装。
“地上这么大€€的雪,竟然也有基地吗?”他咔嚓咔嚓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副官。
副官一手夹着刀片, 一手将汁l水l淋漓还带着冰气的蓝莓放在手心摆弄了一下,递给沈白:“啊。带你过去看看。”
沈白默默啃了一口削掉埂尖的蓝莓。
这颗蓝莓不知道怎么长的,比他的拳头还大€€,甜甜软软的,但他只能双手捧着啃。
沈白啃完一整个€€蓝莓时€€飞机刚好€€停下。
战机上的士兵先下来€€了,隐没在风雪当€€中,沈白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他们。
似乎都是人类士兵,没有黑发黑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