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受罚都会被关禁闭,但莫西没有允许任何人来看望过他,伊野是破天荒头一回,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条件。
“我就只能待10分钟,现在估计还剩8分钟,你确定要和我一直说这事?”
凯撒:“……”
“先从我身上起来。”伊野推推他的脑袋。
凯撒这才缓慢抬起头,双手依旧压在他瘦削的后背上。
两具身躯间的呼吸很近,以至于凯撒能够仔仔细细地看清楚伊野脸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道轮廓,闻见他身上飘来的清淡香气。
他的心无法控制地跳到好快,震耳欲聋,好像充斥在整个逼仄的空间里。
以前日夜同睡一间房的时候,他只是单纯觉得伊野身上哪里都惹眼,哪里都好看。可几天不见他,凯撒却觉得自己思念到快要发疯了。
很想他,想到心脏都会开始疼。
可他为什么会对伊野产生这种恋念呢?
“别盯着我看啊,你不会被你老爹把脑子打坏了吧?”
伊野认真地端详他的脸,把他的脑袋摁下去察看后脑勺有没有伤口,发现没有后疑惑道:“还是关禁闭把脑子整坏了?”
“……你就不能闭嘴吗?”
之前是想这个人想得心脏疼,现在他气得有点脑子疼了。
“噢。”
只闭嘴了两秒:“你脑子真没坏啊?”
“嘶!”后腰倏然被凯撒挠了下,伊野痒得闷哼一声,皱眉时,颧骨上伤口随着皮肤纹路皱起来。
凯撒撤出一只手,本能地去碰他的脸,即将触碰时却顿住了,没敢碰上去。
苍白地挤出声音:“疼吗?”
一听他问,伊野立马捂住脸装哭起来:“疼死我了,大少爷你是不知道啊,你那一盏灯砸过来吓得我都要晕过去了,现在颧骨上还疼得要死要活呢。”
“我没和你开玩笑。”凯撒绷着唇角,难得这么郑重地关心他,“到底疼不疼?”
“……”手放下去,伊野微微叹口气:“不疼。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
视线望向凯撒手臂上的道道伤疤,“你疼吗?”
没有等凯撒回答,他又说:“其实肯定很疼,但是以你的性格,一定会故作不在意地说不疼,就这点伤算什么。”
“你都知道还问我……”凯撒哑声。
“这不是也想从大少爷嘴里听到‘疼’这个字嘛,多稀奇呀。不过疼我也没办法。”他说着从袖口里掏掏掏,半天掏出来两块糖果,“要不咱吃点甜的?我从元老院的待客室搜刮来的,不吃白不吃。”
糖果平摊在白皙清瘦的掌心里。
凯撒凝视那两颗糖,蓦然觉得有些眼睛发酸,两手撑在青年左右,哽咽着呼吸低下头。
二十多年来,他被关禁闭过无数次,每一次的黑夜里都只有冗长的寂寥。
最初他也会感到不公平,凭什么其他家族的少年子弟都能游手好闲,寻花问柳,可他却必须每天练习格斗搏击,在训练场上一次次和人殊死相争。
他不甘心,一遍遍逼问身边的人,可他们只会告诉自己:因为你是莫西指挥官未来的继承人。你必须听从你父亲的命令,赢得每一场比赛的胜利,不然你就会成为家族的耻辱,所有人都将唾弃你,蔑视你,抛弃你。在这个世界上,情感软肋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有你的力量才能保护你自己。
日久年深,耳濡目染。
最终他逐渐习惯了家族里刻板的一切,再也不会像个寻常孩子一样去渴望亲情的温暖。
他明白了,自己犯下错,就理应被关进禁闭室受惩戒;没能赢得胜利,也活该受到指责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