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了低头,立刻跟上他。
秃顶男人带我们走过通向地下室的楼梯,没想到这小商铺内有乾坤,地下竟然开了个车库般大小的娱乐场所,吧台舞池赌桌俱全,音乐震耳欲聋,人声鼎沸。
走着走着我被人撞了下,那人转身瞪我眼看就要上来惹事,与此同时我被人揽着肩膀拉到另一边,那人冲程渊野骂了几句脏活就走了。
“跟紧了。”程渊野凑到我耳边说,声音险些被音乐盖过。
“从这门出去,嗝——车就在路边。”
秃顶男人接过程渊野给他的东西转身就走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两枚硬币,金的。
然后我们上了一辆大型货车,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视线不约而同地刷一下聚集在我和程渊野身上。
我定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程渊野已经靠着一个货箱坐下来了。他冲我招招手,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我回过神来走过去坐下。
没多久,货车引擎开启的声音响起,我小心翼翼地打量车上其他乘客,心里的局促不安更甚了。他们都带着一两个硕大的行李包,显得两手空空的我和程渊野格格不入。不,实际上是只有我一个格格不入,旁边的程渊野支起一条长腿,胳膊随意地搭在膝盖上,神色淡然,没有丝毫坐立不安。
车顶昏黄的灯火照亮了这一方略显逼仄的空间。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加上程渊野的出场方式把我吓破了胆,以至于我现在才有心思仔细观察这位不速之客。
怎么说呢,那是一张很难让人不看第二眼的脸,每一处五官都那么的精致,那么的恰到好处,看第一眼是惊艳,看第二眼是觉得上帝造人真他妈不公平。
风衣帽子遮住了他半边脸,露出硬朗的下颌线。察觉到我的目光后,程渊野摘下帽子看向我,“对了,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他面无表情时略微下压的唇角透着一股「生人勿扰」的气场,可偏偏笑起来时又让人如沐春风,那好看的唇形瞬间鲜活了。
我顿了一两秒,稳了稳心神,回答:“张源,水源的源。”
他「哦」了一声,抬手抓了抓搭在后颈的发尾,说:“我的是渊源的渊,野外的野。”
“哦……”
接着便我俩没再说话了,夜里很静,车轮碾过道路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鼻鼾声,压低的说话声,全听地一清二楚。
不知过了多久,路逐渐颠簸。我把脸埋在臂弯,头又晕又痛,我平时是不晕车的,但这里闷得慌,货物的霉味和酸臭的汗味夹杂在一起让我想吐。
“我们要去哪儿?”我咽了咽口水,生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吐出来,“还有多久才到?”
“估计要等天亮,睡一觉就到了。”程渊野看了我一眼,微微皱着眉,“难受?”
“嗯,想吐……”幸好今天没吃什么东西。
“张源。”程渊野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喊我名字。我抬头,目光茫然,他侧着身体,扶着我的肩膀让我面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