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叶辞川的声音渐弱,双眸逐渐迷惘,跟着褚连嶂缓步走向血色。
就在叶辞川将要堕入深渊之时,他眼中的迷障骤退,挣脱了褚连嶂的桎梏,咬牙冷声回击:
“我不信命!我不是灾星!事事皆有因果,大齐沦落至此,乃奸佞乱世!不论你们藏得有多深,我一定会将你们全部挖出!”
说罢,叶辞川抬脚将褚连嶂踹回血池之中,转身拔剑挥开周围所有幽魂。
怒气在他的心中盘踞,驱使着他不断挥剑劈砍,恨不得让所有人替十年前的冤死之人陪葬。
他的脚下是尸山血海,原本银白的长剑满是鲜血,可他还是觉得不够。
“长安。”
叶辞川怔然,低头见一只手轻抚上了他握剑的手,那声轻唤陡然间吹散了所有血腥气。他再回头看时,尸山血海不见,只有一片空白,和笑着看向他的叶隐。
“长安,你从来都不是灾星,是先帝与所有人留在这世上的希望。终有一日,朝野肃清,江山太平,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在世人面前。”
叶辞川红着眼醒来,恍惚地看着窗外晨光,凝眸看向自己的右手,缓缓紧握成拳。
若不查清污秽根源,纵使他杀了一个贪官,还有数不尽的奸臣。
他从小在遮月楼习武强身,跟着叶隐认识为人治世,不是为了杀人的,而是要行于正途,在世人面前揪出所有幕后黑手,肃清大齐朝野。
见叶辞川一大早便神情黯沉,戈绥紧随其后地观察着,实在不知叶辞川昨夜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又不敢多问,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走进北镇抚司当值。
叶辞川面色铁青,坐在公案边处理公务,半晌没说一句话。
纵使他平日里也是这般不爱同人说话,但锦衣卫总觉得他今日有种说不上的奇怪,怪令人害怕的。
林千户快步走入北镇抚司衙门,对叶辞川喊道:“叶千户,来活儿了!”
叶辞川闻言抬头,问:“何事?”
林千户将手中文书递给叶辞川,说:“有官员不见了,上头让你我带人在庆都城里城外都找找。之前是闺中女子,现在又是朝廷命官,你说最近庆都怎么三天两头有人失踪呢?”
叶辞川展开文书查阅,目光定在了失踪官员的名字上。
此人就在与大通钱庄有往来的官员名单上,应该不是叶隐动的手,难道是幕后之人现身了?
“你愣着做什么,不愿意去啊?是皇上要查的,这会可由不得你。”林千户催促道。
“去。”叶辞川浅淡地应了一声,将佩剑别在腰间,点了几人随他出发巡查。
他微思后,向大通钱庄走去,想从钱庄附近开始查起。
只是途径主道时,叶辞川忽听不远处有人喊了他的名字,遂循声望去,见吏部的闵成哲走下马车,正向他靠近。
武林大会后,遮月楼能顺利参与建越战场,少不了有闵成哲在其中保举,叶辞川自然以礼相待。
叶辞川:“闵大人,许久不见。”
他的态度算不上亲顺,但在闵成哲看来已是客气,遂扶手回了一礼,亲和道:“叶千户,自鄢州一别,你我再见已是朝堂之上,当时情形本官实在不便恭贺!今日恰巧遇上了,本官便恭喜叶千户顺利入朝,望尔见谅!”
叶辞川眉头微挑,抱拳回应:“多谢闵大人挂念,听闻大人前不久升为吏部侍郎,还未来得及道贺!”
提及此事,闵成哲不禁喜笑颜开,颔首:“那本官也谢谢千户大人了!”
原吏部侍郎冠鸿与朔阳侯府有姻亲关系,朔阳兵变后,冠鸿连夜潜逃离都,被锦衣卫抓回,其府邸被三法司查抄,据说也在其府中发现大量来历不明的珍宝。
冠鸿被抓后,吏部侍郎的位置便空了出来,原为吏部主事的闵成哲因务实贤劳,被任职为吏部侍郎。
叶辞川:“闵大人应该不是为了恭贺之事来找我的吧?”
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朝中大臣避之不及,闵成哲竟敢堂而皇之地来寻他,绝不是两声“恭喜”可以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