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哪儿来的?是谁家的孩子?”人群中一名老人询问。
叶长安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叶隐,等他出主意。
叶隐轻声咳嗽了两声,回应道:“老伯,我们是梨州来的,晚辈年前遭了场大病,久久未愈,听闻左神医前些时日在附近出现,便想来求医问药。”
见是两个小孩,年幼的看起来也就八、九岁,没什么威胁,百姓们说话便客气了些。
“之前是有个号称神医的人来这儿,不过被抓走了!”
“你俩的爹娘呢,怎么自己来了?”
“此地不安全,你们还是早些归家吧!”
叶长安听到人群中有人提到“神医”,追问道:“抓走?被谁抓走了?”
“是建州城外的土匪!那些杀千刀的每隔一段时日便会下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提到土匪,百姓们言语中皆是愤恨,有人起了个头后,其他人也跟声叫骂。
这年头谁家都不好过,就盼着用这点余粮熬过洪涝。可那些土匪毫不讲道理,冲进建州城挨家挨户地搜,把他们的粮食都抢走了。抢粮就罢了,要是看上谁家的媳妇儿和姑娘,他们也是直接带走。
叶长安被百姓的愤慨感染,不满地问道:“城中官兵呢?他们不管吗?”
说起来,他们入城时也未见有守卫,一个偌大的城池竟无人看守!
人群中有百姓难忍悲痛,掩面啜泣,“军爷们都去打仗了,城里的官又不管事,留下我们这些老幼妇孺自生自灭……”
“我儿媳妇在坐月子,孙子也是刚出生,现下家里没粮了,该怎么办啊!”一老妪哭诉,方才她便是想求求街坊邻居再匀些粮给她。
邻里们很是为难,可现下谁家的粮食都不多了,要是给了外人,他们自己一家子的人该怎么活啊!
“呜€€€€”
刺耳的号角声兀然响起,似乎是从城外传来的。
叶隐侧耳细听,隐约听到有马蹄声靠近。
百姓们听到声音顿时脸色大变,顾不上这两个陌生的孩子,转身匆忙往回跑去,紧闭上自己家的门窗,想躲过这场浩劫。
一名老人实在于心不忍,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对路上的两个孩子低声道:“快过来躲一躲!要是被那些土匪抓去,可不得了了!”
叶长安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叶隐,叶隐去哪儿他去哪儿。
叶隐垂目,默然沉思,左神医极有可能被那些土匪掳走了,他要是想解毒,就必须找到左神医所在,看来他得走一趟匪窝了。
只是此计冒险,他不能让长安也掺和进来,便没有多说地跳下马车,带着长安进入老人家中。
“多谢老人家!”叶隐进门后,微躬感谢道。
叶长安跟在他身后,也向老人家道了两声谢。
“无碍。”老人摆手摇头,将门栓牢牢顶上,又架了两根棍子抵住,这才安心。他打量着两个孩子许久,问,“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可有歇脚的地方?我儿打战去了,他屋头是空的,你们若是不嫌弃,便在我家将就一晚。”
这世道每个人都在熬,能帮一点是一点,也算是给战场的儿子攒攒功德。
叶隐再次躬身感谢,“老人肯收留,已是好心,我们怎会嫌弃?”
他们说着,突然有人敲门,屋内三人立即噤声,不敢再言。门外的人几次冲撞房门无果,恶狠狠地骂了几声,便往下一户找去了。
这批人在城中游荡到天黑,他们离开时,人群中似乎还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和求饶声。
老人闻声,无奈地叹了一声,仰头看着漆黑的天,感叹:“这世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叶长安紧握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冲出门去将那些土匪拦住,可他很清楚自己目前没有这个能力。他越是这么想,心思越发坚定,他必须要尽快成长起来,将来能够保护好叶隐,也要救百姓于水火。
想着,叶长安看向叶隐,发现他一直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