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路则淮把他抱到安全的地方时, 曲般月已经完全陷入了结合热带来的情潮里。
曲般月被难言的热意烧得神志不清,路则淮却掐着他的下颌不让他再咬血涔涔的下唇,似乎半点不受S级向导结合热散发的向导素影响, 语调冷静得没有半点起伏,像是在询问公事:“曲般月, 你要抑制剂,还是要我?”
感觉自己整个人快熟透的小曲向导睁开雾濛濛的眼, 轻咬了下后槽牙, 竭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我有得选吗?除非你身上有S-11药。”
S-11, 特级抑制促成药剂,无副作用消弭结合热症状,十分钟内把生理激素调控回正常阈值, 精神力波动降到最低阀值,仅限向导使用。
由于S-11的制作原材料过于罕见,现在整个‘塔’能寻出来的完成品不会超过十管, 都被严格管控着,非关键时候绝不可能动用。
曲般月觉得路则淮就是在说废话。
可是……
他虚眯着眼打量了路则淮十来秒, 两年多不见, 这小子是越长越好看了,眉睫漆黑,眉眼深镌, 线条锋利,五官是很典型的浓颜系, 可眼皮生得淡薄, 唇也薄,唇线平直上眼睑稍压, 面无表情地垂视你的时候,显得愈发冷漠疏离,压迫感浑然天成。
这面相,这体魄———
曲般月轻叹:“还是我自己……”
路则淮打断他的话:“你在上位。”
曲般月:“”
狭长微翘的狐狸眼被他睁的圆溜,颇为不可置信的模样。
小曲向导脸上少见地浮现出震惊来,还带着微微的茫然。他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路则淮面无表情,重复:“我说,你在上位。”
话落,曲般月面前里敞亮的光线忽然暗下,哨兵俯下身,完全把他笼在自己的身影里,薄冷的眼皮恹恹压着,声音平静:“但是,我要在上面。”
他尚来不及反应这话里的意思,路则淮直接吻上他微张的唇。
……
……
结合热持续了三天。
最后一波情潮平复,曲般月已经累得话都说不出了,基本上全程出力的哨兵却还有精力抱着他去浴室清洗干净,给他烘干头发换上干净的睡衣,打理得舒舒爽爽才塞到侧卧床上。
至于为什么不睡主卧。
因为厮混三天,从床到沙发再到地毯,已经没一处能看的了。当然,书桌和窗台也没能幸免逃过。
折腾得太狠,曲般月睡得格外的沉。这长长一觉的前半段,他在梦里看了场断了带的电影,片段零零碎碎的,连完整的剧情线都凑不出。
梦里,搭档傅瑾呈牵着一个他看不清脸的向导走到他面前,和他说,般月,这是小瑜,程嘉瑜。我的……旧友。
曲般月察觉了这微妙的停顿,他轻扬眉梢,看着抓着傅瑾呈手腕、眉眼低垂显得格外脆弱惹怜的小向导,喉间溢出声意味不明的笑音,鲜少见地当场给人下不来台:“真的是旧友,不是旧情人吗?”
“般月!”傅瑾呈重音喊了声他的名字,可下一秒后态度又徒然软化,语气带了两分微不可察的恳求:“小瑜现在经不起一点的刺激,有关他的事,等我把他安置好了再和你解释好吗?”
“好啊。”曲般月随意应道,态度也是说变就变。他微扬唇角,笑起来时上翘微挑的眼尾显得愈发缱绻殷殷,既深情,又多情,“你先照顾好你这位旧时好友,不着急,慢慢来,这位小瑜向导看上去可离不得你诶。”
‘小瑜向导’四个字,被他咬得愈发暧昧温柔,让傅瑾呈脸上浮现出一抹恼来。
不等傅瑾呈发作,曲般月转身离开。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过身那一瞬,被傅瑾呈护在身后的程嘉瑜忽的抬起头,黑瞳幽幽切切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完全没有之前的惊怯紧张。
……
焮赩刺目的火光中,傅瑾呈抱着浑身是血的曲般月从火场中走出,傅瑾呈自己也是一身伤,医护人员从他手中接过曲般月后,他终于撑不住跪倒在地,昏厥过去前,还紧拽着曲般月的手不肯松开,自语呢喃:“般月…对不起…”
再后来,雪白敞亮的病房内,傅瑾呈单膝跪在他面前,眼中愧意和悔意交织,说不清哪个更多一点,声音干涩,语气温和得有些小心翼翼了:“阿月,和我结婚好吗?让我成为你的家人。”
傅瑾呈牵起曲般月的手,钻戒正要推入他的无名指,曲般月却抽回手。他的双眼被白纱蒙住,只有唇角弯起的弧度一如既往,半是真心半是假意,暧昧又薄情,让人辨不清他的情绪和想法。
“傅首席,你这戒指,本来是为程嘉瑜准备的吧?尺寸合适吗你就给我戴上?”
“还有,你的求婚我拒绝。”曲般月懒洋洋地倚着窗台,脸上没什么血色,在日光下显得愈发苍白清透,姣好漂亮的唇挑着温软无害的笑,可吐出的字却如刀如刃,直往傅瑾呈的心窝里捅:“你跟我结婚,无非是看中了我背后的曲家,即便我已经是个精神体都没了的废物,娶回去也不亏。”
“二来,对已成废子的搭档不离不弃,即便这个向导已经连精神梳理都做不了,堂堂北塔首席,双S级哨兵仍要把他娶回家,传出去名声多好听啊。矢志不渝、深情坚定的人设这不就立上了吗?”
“不管是曲家的支持,还是一个良好的形象,都能成为你一个月以后竞争中央塔十三席的重要筹码。”
傅瑾呈脸色渐沉。
“般月。”语气已是染上警告意味。
“诶,生气啦?”曲般月稍稍侧了下头,柔顺绵密的齐腰长发如乌缎般从肩头侧泻而下,发尾染着丝缕霜白。他用手轻轻点了下唇,声音轻快:“傅首席,被说中真实目的就要拉脸,你这定力不行啊。”
“还不如傅醒呢。”
“曲般月。”傅瑾呈嚯地站起身,抬手把曲般月的下颌掐得生疼,“我说过很多次,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