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弥斯汀怔了瞬, 随即明白过来梵因这是混淆了梦境与现实,把现在的他误认为失踪多年、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存在。
“……”
喉结轻滚了下,难言的酸涩感蓦的翻涌上心头, 哽得喉咙一阵干渴。
克弥斯汀顺着那股拧劲儿坐回床边,轻轻拍了拍梵因的手背, 力道很轻,似劝哄, 似安抚。
“我不走。”他温声道, “阿音, 睡吧, 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哥哥……要说话算话。”
声音糯糯的,大抵实在倦极, 他的尾音渐轻。眼皮是合上了,可手指却没有松开,紧紧攥着那一块衣料, 借此汲到取一丝让他安枕好眠的安全感。
克弥斯汀没动,任由梵因攥着他的衣袖, 伸出另只手轻轻拍抚着他的肩背, 动作温柔而有规律。
浅淡的雪檀枝气息轻而无形地将睡得不是很安稳的小阁下裹住,融了清凛霜意,只余凉润的冰雪草木香。
小阁下慢慢松开蹙起的眉, 神色归于平静,眉眼温和舒然, 依着习惯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他的眼尾还晕着薄淡的红, 浓长细密的银睫安静地贴着下眼睑,看上去柔软而乖觉。
轻不可闻的叹息从克弥斯汀喉间滚出, 他顺了顺那头绸顺微凉的银发,试探着拉开梵因的手,这次成功了,也没再惊醒梵因。
1981秒。
约等于半个小时。
克弥斯汀心里停止数秒,想,阿音要半个小时才能进入深眠状态,这还是在体力耗尽疲倦至极的情况下,那平时……
克弥斯汀摁了摁眉心,歇了点助眠熏香的心思,估计什么熏香都没有自己的信息素来得好使。
一时间,克弥斯汀既是心软,又心疼。
他一躺下,小阁下就自发地连人带着凉被一起黏进了他的怀里,无意识咕哝两声,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抱好,不动了。
唉。
克弥斯汀在心里轻叹,圈抱住温软一团的小阁下,冰凉微甜的冻荔酒淡香似有似无地盈入呼吸里,心绪也跟着渐渐平缓下来。
莱西审判长以为抱了个虫睡觉会不习惯,可实际却是很快就感觉到眼皮黏沉得厉害,意识彻底沉入深眠里前,他脑子里模糊掠过一个念头。
不知道要怎么哄,才能让阿音点头同意搬到他那里和他同居。
……
隔天上午。
十点五十。
都接午时的点了,哥哥还没起来,梵因就算是睡懒觉也很少起这么晚的,而且信息和电讯都不回……斐嘉不免感到奇怪,但也没贸贸然闯进去,轻敲三声梵因主卧套间的大门,有些担忧:“哥哥,你是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让虫给你煮碗醒酒汤……”
话音未落,房门开了。
斐嘉遽然收声,睁大了眼睛。
怎么会是————
“斐嘉阁下,日安。”较比于他的惊讶,克弥斯汀倒是一脸温和淡定,唇角凝着一点礼节性的微笑,“阿音还在睡,身体没有不舒服,请放心。”
斐嘉懵逼,下意识回:“莱西先生,上午好。”
他轻咳一声,“恕我冒昧,你为什么会在我哥哥的房间?”
“昨晚来的。”克弥斯汀和斐嘉不算熟谙,但也是相熟,他从斐嘉的神色间判断出他接下来要问的话,先道:“来找阿音约会的,所以没走正门。”
斐嘉:“………”
为什么可以把翻阳台幽会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理直气壮啊?
果然军雌都是一个德行吗,兰顿那狗东西翻他的窗户时也是这个语气和态度:)
事涉最在意的亲虫,斐嘉忍不住多问了句:“请问你和哥哥现在是恋爱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