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轲没有在公众场合当着别人的面看自己男朋友隐私的爱好。
冷云廷住得比他远,司机顺道先把他送回去,暴雨天路滑能见度低,安全起见,宾利开得很慢,四十多分钟车程,他一眼手机都没多看。
下了车,迟轲站在小区门口犹豫会儿,还是没拿出手机。
等站在家门口,指纹锁都打开了,他又把手放下来,按了门铃,再曲指轻叩两下。
这是他敲门的习惯。
里面顿时哐当一阵响,隐约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谁?”
纪谦渺远沉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
迟轲不信他不知道自己的习惯,不过很善良地选择没拆穿:“我。”
“等、等下!”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不是说改签了吗?怎么今晚就回来了?!”
睡眼惺忪的纪谦穿着长袖长裤的浅灰色睡衣靠在门口,表情意外又惊喜。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内情,还真容易忽略那点儿微不可查的心虚。
迟轲把手提包递给他,将行李箱放在外面鞋柜旁:“阿姨明天来打扫卫生吗?”
两人对卫生有着极高的要求,行李箱这种东西不消毒擦干净是绝对不可以拿进家门的。
请的保洁阿姨两天来打扫一次,打扫完就走,不会影响他们的二人独处空间。
“来的,本来约了九点。”纪谦拿出手机,“我给她们说晚点儿,你早上多睡会儿。”
“嗯。”迟轲若无其事地往卧室走,假装没看见纪谦喉结滚了一下。
两人卧室是面对面的,虽然知道迟轲不会犯进错卧室这种低端错误,纪谦还是紧张地心脏砰砰直跳。
不幸中的万幸,门铃响的时候,他那点儿不方便见光的小动作刚结束。
虽说极限操作把作案工具藏起来了,但现场其他残留痕迹没法立刻解决。
都是男人,门一开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迟轲站在两扇门之间,心跳漏了一拍。
迟轲没有任何停留地回到自己卧室后,他狠狠松了口气。
……真刺激。
“纪谦,把包拿给我。”
迟轲在卧室唤了声。
“哎。”纪谦吓了一跳,差点顺拐,拴好没来及系的睡裤腰带,赶忙小跑过去,“给。”
迟轲利落地收拾东西,目光随意地往下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但心虚的纪谦草木皆兵。
等了会儿没等到迟轲开口,故作轻松道:“睡觉挂空挡很正常吧?”
他没有这个习惯,但刚刚时间紧急,根本来不及穿好吗!
迟轲看都没看他:“没说不正常,你慌什么?”
“什么?没慌,怎么能算慌呢?根本没有,我就是看你回来太开心了。”纪谦接过他的衣服,“我帮你收拾。”
迟轲闻言,干脆把要收拾的全扔给他了:“我去洗个澡。家里还有果汁吗?”
纪谦慢吞吞叠衣服:“没了,但是有橙子,我等会儿给你榨。”
“行。”迟轲走一半,忽然变道往外走,“对了,我洗发水没了,借你的——”
“别动!我给你拿!”纪谦一个起跳把刚叠好的衣服扔到一边,死死从后边抱住他,“那什么,坐那么久飞机累了吧?不用那么麻烦多跑一趟,你去洗,我给你拿。”
两人的浴室都和卧室连着的。
开玩笑,这要进去,不暴露得一干二净了吗?
迟轲挑眉:“怎么感觉你今晚那么不对劲呢?”
“有吗?”纪谦装傻充楞,“应该是看到你太开心了。”
这句话没有半分掺假。
开心是真的开心,要不是心里有鬼,他已经把人扑倒在床上吸个够了。
可纪谦没演过这么惊险的谍战片,不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就是因为过于克制淡定了,反倒处处都透露着不对劲。
正常版纪谦怎么可能成熟稳重地跟分别大半个月的老公重逢?
“是吗?”迟轲笑了声,看破不说破,“行,那你去拿吧。”
纪谦淡定地回到作案现场。
门一关,腿一软,双手颤抖着扶衣柜上缓了半天。
……太刺激了。
他应该……应该……应该没有表现得很不对劲吧?
应该没有。
迟轲如果真发现了什么,绝不会那么好说话地不予追究,肯定说什么都得进来看一眼。
嗯……
不然试探一下?
纪谦长呼一口气,给门开了一条缝,提高音量,冲对面喊道:“老公!”
“嗯。”迟轲应得平静。
纪谦打出一个虚晃勾引:“你要不自己来挑用哪瓶洗发水?”
“不用。”迟轲说,“随便,都行。”
果然!
纪谦握拳,窃喜:“Yes!”
他就知道是自己吓自己!
迟轲:“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纪谦愉悦地拿了自己晚上用的那瓶洗发水,“你在哪儿呀?”
这屋子隔音不错,走进迟轲的卧室,才听到浴室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
迟轲言简意赅:“进来。”
纪谦:“……”
纪谦:“进、进浴室吗?”
“进厨房也行。”水声立马停了,迟轲说,“我现在去厨房洗头。”
“赶紧把花洒打开吧你!”纪谦顾不得腼腆了,连忙推门而入,“这么冷的天,洗澡关水等着生病吗?”
“有地暖。”迟轲依言把花洒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