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哥,今晚我自己订酒店,还是你给我安排?”
斯野在app上查了下,塔县不像喀什那样火爆,还是有房间的。
靳重山起身收拾餐桌,扫他一眼,“看你。”
斯野将手机一放,“那我听你的。”
他并非没有主见的人。
就是因为太有主见了,在那个圈子,才招来不少恨。
这两天跟着靳重山“躺玩”,这男人身上虽有很多谜,但为他挑的总是最优解,他“躺”得挺开心。
靳重山“嗯”了声,弯腰端锅。
斯野忽然觉得自己也该表现一下,“靳哥,我来吧。”
靳重山又看他,带着一丝打量的意味。
“……”
怎么?以为我不行?
靳重山淡淡道:“你不行。”
斯野还就行了,抢过锅耳朵,一拎,居然没拎起!
靳重山在一旁看着,脸上没什么神情,但眉宇舒展,有那么一点看戏的意思。
这就激到斯野了。
他一个用力,终于把锅端起来。
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重得要命。
既然端起来了,那就不好放回去。斯野认命地走到门口,回头:“靳哥,往哪儿送?”
靳重山朝右前方亮着灯的平房一抬下巴。
这时,库尔班看见了,跑过来接。
斯野连忙躲开,“不用不用!”
库尔班汉语说得不好,但简单的能听懂,急得朝靳重山说了一连串塔吉克语。
斯野猜,这位父亲应该是在责备儿子让客人干活。
收拾妥当,斯野跟着靳重山走到街对面。
塔县日落晚,天黑得也慢。
斯野呼吸着高原清冽的微风,仰望着微亮的、深蓝宝石般的天空。
鱼鳞云飘过,给天空点缀波纹。
真的很像海在天上。
斯野看得出神,靳重山侧身,“跟上。”
“哦,来了!”
他们踏入的是一家三层酒店,环境自然赶不上斯野在大城市住过的,但也能凑合。
前台入住系统似乎出了问题,几队客人焦急地等待。
靳重山上前问了问,说是网络卡了。
斯野有点为难。
趁现在还没天黑,他想赶紧办好入住,出去溜达一圈,买点水和零食什么的。
靳重山伸手:“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嗯?”
“你先去过安检,再扫一下脸,我在这等着。你回来找我拿房卡。”
斯野倒是不介意将身份证拿给靳重山。
但靳重山的意思是,今晚也住这酒店?
“你……不住自己家里?”
“这就我家。”
“……”
是少爷!打搅了!
斯野沿着车开来的路倒着走。
路灯像沉默的卫士,温柔的光是它们给与行人的保护。
这儿是边疆,离国境线很近的地方。
在斯野过去的认知里,边疆多少意味着蛮荒、危险。
但此刻,在身后熹微的灯火,与前方静默的雪山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再往前,就快出县城了,灯光更微弱了些。
来时看见的小平房窗户漆黑,住在里面的牧民大约已经睡下。
一位中年男子骑着摩托驶来。
他靠近时,斯野就看见他一直看着自己。
摩托停下,斯野也没再走。
男子操着蹩脚的普通问,是客人吗,是不是要去村里参加婚礼?
斯野摇头。
对男子提到婚礼有些不解。
男子憨厚地笑起来,说有的客人来塔县就是为了参加塔吉克婚礼,自己遇到几次夜里徒步去村里的客人了。
斯野马上来兴趣,心想回头问问靳重山去。
男子看上去很不放心,叮嘱斯野不要继续往前走了。
斯野问:“是因为出了县城会有危险吗?”
男子哈哈大笑。
说只是担心他找不到路回去,夜里人少,真迷路了也找不到人捎一程。
最后男子还邀请斯野坐摩托,顺道捎回县城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