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公之后会不会穿裙子, 风兮觉得这很难讲。
自从离了京畿以后,蔺公就开始对外号称自己是正君的夫郎。
起初好些路人听了不信,蔺公就开始梳女发了……
兴许再有什么人对蔺公的夫郎身份提出质疑, 蔺公真的会去穿上裙子也不一定呢……?
风兮本来只以为主家那两人是在屋里头有些难以启齿的嗜好,如今却觉得……蔺公也许是在下面的那个也不一定……
蔺公都已经是公公了!
公公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和爱好,那都不奇怪!
可真是苦了正君, 要以如此瘦弱的躯体, 去撼动那样一座大山!
风兮对自己的入门恩师越发得五体投地。
他对蔺公的自我夫郎化适应得倒是不错,毕竟花街巷柳里什么怪事没见过。
但沐九如却对此多少有那么点, 感到羞耻。
无他,实在是……他和蔺南星站在一起, 谁是夫郎谁是相公, 外人一看便知。
可蔺南星非要声称自己是他的夫郎,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简直就像是小夫君在哄家里因上下问题吵闹不休的内人, 才有此一说的一般……
对这问题根本不在意的, 真正的沐夫郎莫名背了口黑锅。
但小相公平素最是任劳任怨,又乖巧可人,如今只不过是想做他的夫郎罢了……
沐九如又觉得,到底谁是夫郎, 是谁相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只要蔺南星高兴了,那就是合适的。
蔺南星想让沐九如高兴,所以带沐九如来了扬州,来了小村里隐姓埋名地居住。
那沐九如也想让蔺南星高兴,哪怕小相公的喜好和大多数人……略有区别。
被抱了一路, 衣摆上半颗泥点子都没沾到的沐九如推了推蔺南星的手臂,道:“落故,你放我下来吧。”
蔺南星紧了下手臂,将沐九如披袄的兜帽裹得更加严实,道:“外头冷,你仔细又着了凉,等屋里烧了火再下来吧?”
沐九如南下的途中适应不了湿冷的气候,刚入吴州附近的地带,就病了一场,昏睡了好些日子。
蔺小郎君这下可战战兢兢了起来,但凡外出走动就把自己夫郎裹成个圆滚滚的球不说,没碳火的地方,更是不敢让沐九如多待。
沐九如知道小相公的担忧,但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多少是有把握的,且这不是到了新家么,总不能院子里一看不看。
沐九如晃了两下自己的脚尖,柔柔地道:“屋里如今没有烧火,也是冷的,我们一起带着元宵逛逛,等屋里热了我就进去。”
他服软地贴在蔺南星胸口:“你给我围块风领,带个手抄,我就不会冻着了。”他抬起眼来,明眸善睐,笑盈盈地道,“放你家相公下来好不好么,小、夫、郎?”
蔺南星的心跳声骤响,红彤彤的耳廓欢快地抖动了几下。
主子一句花言巧语,就将他哄得头晕目眩。
蔺南星立马乖乖地将沐九如放到了地上,又侧过身去,在斜挎的背囊里翻找风领、手抄,还有便携的手炉。
他一边拿出东西,一边在嘴里砸吧着……
小夫郎,小……夫郎……
他是沐九如的小夫郎,嘿嘿。
蔺小郎君高兴得嘴角挂成了弯月儿,眉眼也舒展着,如远山一般悠扬,同星火一般明亮。
沐九如看的心都软了,他的小相公半生坎坷,不论是曾经做他小厮时,还是做蔺中贵的时候,总得故作稳重,连露个笑容都不敢放肆。
如今的小郎君却是欢笑越来越多,这才终于有了些二十岁少年郎的样子。
看着朝气蓬勃的,格外俊朗耀眼。
沐九如笑眯眯地站在原地,任由蔺南星替他打点穿着。
蔺韶光见大爹爹下了地,连忙跑了过去,关怀地道:“大爹爹,要穿得多多的,不然要生病的!”
他扯扯蔺南星的裤脚,指挥道:“小爹爹,还要熏炉,给大爹爹点熏炉,热乎乎!”
蔺南星刚刚给沐九如裹好手抄,在儿子的催促声下,从兜里掏出了熏炉,拿火折子点上,道:“备着呢,冻着谁也不能冻着你大爹爹。”
沐九如蹲下身子,摸了摸蔺韶光的手,道:“元宵冷不冷呀?要不要小爹爹也给你点个熏炉?”
小孩子火力壮,蔺韶光的手暖的很,他摇了摇头,道:“元宵不冷,元宵不要炉子,拿着好麻烦的!爹爹的手好冷啊!”
元宵捏了两下沐九如凉凉的手,学着小爹爹的模样搓搓捏捏,又学着多鱼对他做的那样,呵口气捂着。
但他的手实在太小了,弄了半天沐九如也没热起来多少。
蔺韶光连忙举荐自己的好伙伴代劳:“爹爹,让多鱼哥哥帮你热手!他手很热的!”
多鱼:“……?”
多鱼强颜欢笑,并不想在这时候被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