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章从文家出来的时候, 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他漫无目的,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马路走, 连自己都不知道目的何在。
唯有谢明竹的话一遍一遍地在他脑海里回响。
那天晚上,文仕棠晕倒在他面前,被他送去医院, 医生解释是偏头痛,文仕棠也是这样说, 他竟然还真的相信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哪怕是在他们离婚之后, 文仕棠一直都在因为他而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而自己呢, 他只会一次又一次地纠缠, 扰乱他本该恢复平静的生活。
他一直以为,只要他真心诚意地补偿,就有机会让那个人回到他身边。
却原来全都错了,在那人的不顾一切面前,他所有的信誓旦旦,都轻浮可怜得像一个笑话。
文仕棠差点为他丢掉一条命, 而自己竟然始终在纠结那一个字,何其可笑。
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黑了下来, 陆昀章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发现自己竟然走回了老宅。
自他爷爷去世之后, 这座宅院渐渐荒废, 虽然家中有着人打理, 无人光顾终究是冷清,此时此刻,只有管家的房里还亮着灯。
他走了进去,管家察觉有人开了大门,匆匆干下来,一见他面露惊讶:“大少爷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我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了这里来,却忽然道:“上次你说病了的那株海棠树,怎么样了?”
“哦,原来您是惦记着这个。”管家道。
又摇了摇头:“按照您上次说的,找了不少懂行的人来看,可惜没什么用,眼看着春天了,连一片叶子都没有长出来……您要看看吗?”
陆昀章点了下头,跟着管家走到了花房。
管家开了灯,陆昀章看到那株干枯的树静静地站在角落,是白天里阳光最好的地方,虽然现在已经是三月份,园丁也每天悉心照顾,去没有一点复苏的迹象,枯瘦的纸条舒展着,沉默而冷寂。
陆昀章看了许久,缓声道:“我明天去联系一下爷爷生前的那个植物学家朋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好的。这棵海棠当年是最费老爷子心思的,能救活是最好的。”
他看出陆昀章这两次回来都心事重重,想着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才分外想念老爷子,见陆昀章也不再说话,便识趣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