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照顾施存简, 一个星期之后，他回来公司，兢兢业业上了一天班, 临下班的时候，进了文仕棠的办公室，支支吾吾地说：“文董, 我能请您吃个饭吗？”

文仕棠打量他一下：“我记得你还有一个星期才发工资？”

严珑咬牙：“是，我卡里还有点钱, 要是您不介意吃得随便一点的话, 我还是请得起的。”

文仕棠：“……好吧。”

三十分钟之后。

火锅店里热气熏天，食客交谈的声音和老板兼服务员上菜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隔壁桌在同学聚会，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勾肩搭背喝酒唱歌, 角落里一个中年男人在自斟自饮, 而他们面前的鸳鸯锅，靠近严珑的那边红油翻滚，他眼巴巴看着刚刚扔进去的肉卷，仿佛能靠意念把肉看熟，另一边，文仕棠的清汤锅里飘荡着几根青菜, 散发着袅袅的热气。

不得不说，他的确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没有吃过这样随便的饭了。

严珑替他烫好了餐具，放到他面前, 自己坐下来叹气：“如果是小说里，霸道总裁被贫穷小白花请来这种馆子吃饭, 都会在心里感慨他真的好单纯不做作然后怦然心动的。”

文仕棠：“抱歉, 你那位施总实在有点凶, 还十分没有底线地向我大哥告状，你想让我包养你的话，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好吧，好吧。”

严珑感叹：“看来小说都是骗人的，霸总都是没有心的。”

他看文仕棠虽然吃得很慢，但是对这样的环境并没有十分不习惯，涮菜的手法也熟练，不由得好奇：“你以前也在这种地方吃过饭？我还以为你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呢！”

文仕棠顿了一下：“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和师兄一起创业，我们最开始租的实验室附近就有一家华人开的火锅店，我师兄看起来斯文，却很喜欢吃辣，有时候熬完了大夜，就会出去吃个火锅，回来之后蒙头大睡。”

严珑弯着眼睛笑了：“没想到你也有那么惨的时候。”

“惨算不上，只是忙的时候，吃不上饭是常事。”

“你呢？”

他在严珑的杯子里倒满了橙汁：“你想好了？”

严珑放下筷子踌躇半天，才小声道：“文董，我想跟您辞职。”

“然后呢？”

“然后，我想出国继续学画。”

他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透过蒸腾的热气，眼神明亮干净：“我已经联系过我之前的老师，他愿意帮湳靊我联系学校，我在他的画廊里打工攒够学费就可以上学了，我的老师还说，他愿意把我之前的画放在画廊里，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好。”

文仕棠点头，严珑却很失落的样子：“对不起啊文董，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好像都没为你做过什么。”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信誓旦旦道：“等我成了名，我一一定好好报答你。”

文仕棠笑了一下：“这是好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他顿了一下，“你有和施存简说过吗？”

严珑的眼神晦暗下来：“他不会同意放我走的，但是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要走。”

“施存简边，我去帮你谈。”文仕棠淡淡道，“先吃饭吧。”

第二天文仕棠便去找了施存简，严珑那一刀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血流得瘆人，他实际伤得不重，已经出院在家休养，听到严珑想要出国的想法，脸色就沉了下来：“文董，小恩想要出国读书可以，但是由我来安排，他已经麻烦你很多，不能继续让你费心了。”

“你来安排，然后呢？继续监视他？”

文仕棠冷冷道：“这件事情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你，是要看他自己的。”

两个人话不投机不欢而散，当晚，文仕棠却接到了陆昀章的电话，自从上次从他家离开，陆昀章再也没有找过他，文仕棠猜想他是真的被自己伤了心，不论如何，结果是他想要的。

这时陆昀章开门见山：“你想送严珑出国？”

“嗯。”

文仕棠道：“如果你是想要帮施存简做说客，那就免了。”

陆昀章沉默一下：“我是想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去帮你说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