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阴冷的房间,喘息声不绝于耳,柔软的大床上,两具看不真切的身体交缠在一起,像是洞穴里交尾的蛇,暧昧粘腻。
陌生且熟悉的声音从底下那人的嘴里发出。
"不要了,求你。"
"放过我吧。"
"疼……"
那人身上皆是冷汗,像是瓢泼的大雨,顺着他光洁的额、白皙的脸、修长的脖子往下淌,如同在水中捞起来一般。
深深的束缚感将他禁锢,他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抑制住了呼吸,只得张大了嘴拼了命地吸取氧气。
一道清亮的音色穿破黑暗,打破梦魇。
"师兄,醒醒,师兄?"
余就猛然惊醒,他尚为从深处记忆里走出来,素来冷淡的眼有一瞬的茫然。
待看清站在面前的女孩子,他才缓缓回神,抹去满额的冷汗,问,"到了吗?"
女孩子是他的大学师妹,叫宋雨,小他一届,特地来接他去参加学校建校百年庆典。
车子还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
宋雨回道,"还有十几分钟,我看师兄好像做噩梦了,这才叫醒你。"
余就报以感激一笑,看向明亮的车窗外,日光似火,焦灼着大地,他晃了晃脑袋,驱赶因为噩梦而带来的烦躁。
明明已经五年多过去,当年的事情还是深深刻在骨子里,时不时变作光怪陆离的梦将他吞噬。
日头太盛,余就无法直视外头光线,只得微微垂眸,避开刺眼光芒。
思绪也开始漂远。
五年前,他举家搬离A城,来到了S市。
起先父母如何询问他都不肯将实情说出,是在陈哲的鼓励下才简单将事情说明白,父母痛心疾首,不知捧在掌心的儿子竟遭受那般屈辱,父亲更是想要举刀前去讨说法。
是陈哲再三劝阻才拦下。
与强权相斗,落不得好下场。
陈哲给李家一家人都做了假身份证,他身为警员,知法犯法,为李家仁至义尽,李寂从此有了新的身份——余就。
起先到S市时,他飘飘然没有实感,即使逃离出来,亦浑浑噩噩了一段时日,消沉了将近一个月,见到父母鬓角的白发和眼尾的皱纹,才强打精神振作起来。
而后,废了很是一番大功夫才得以重返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