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权的事情过后，军部彻查内贼与防御外敌的动作变大了，四处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段逸虽然不畏惧军部，但也不会挑在这个时机上赶着去撞枪口。他本来就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与其扩张金大佬的地下势力，更希望能找出一个长久稳定的平衡点。他并没有这个野心想要接管，但却不得不替这些手下们着想，金大佬恶名昭彰，即便他们愿意金盆洗手，军部也不一定会放过他们，说不定仍在想着要如何趁机把他们一网打尽。

他知道这种事不是一时半刻就有办法解决的，一切都得从长计议。但眼下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先把遗失的D型毒素原液给找回来。他曾是测试者之一，知道这东西有多可怕，如果不是因为从小就被培养成药罐子，硬把毒性扛了下来，或许他早就无法站在这里了。他虽然不是个好人，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三年前的惨剧再发生一次。他要彻底根绝这个禁药，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段逸上次想去旧基地寻找蛛丝马迹时没找成，被陆天锋给中途拦截了。这夜他偷偷换了装，在谁也没有告诉的情况下，偷偷溜出据点。

而就在他走后不久，逐风从阴暗处现身，紧盯着段逸离开的方向，死死地捏着拳头。就在他忍不住想追上去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动作。小莲在他身后说道：“忍着点，别坏了大事……”

逐风不耐烦地动了动肩膀，把小莲的手给拨开。这几天他都装作跟小莲走得很近的样子，就是怕段逸真的找借口把自己从他身边打发走。他还是了解段逸的，段逸的柔性劝说从来不会超过三次，对自己已经是极有耐心了。

小莲被无情地甩开手了也没有生气，她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像逐风这样俊美的男人竟然不喜欢女人。如果美人计管用，她早就用了，但为了计划，还是不得不耐心劝道：“如果你想要他一辈子都成为你的人，就沉着点气……”

大概是这一句话起了效用，逐风阴沉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他依旧望着前方，即便段逸的身影已经隐没在林中消失不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转身对小莲说道：“走吧。”

旧的据点已经被军部彻底搜过一遍，如今搜索结束了，军队也撤离了，只余下大门上缠绕的黄色封锁线而已。但就算他们彻查得再仔细，也必定会有找不到的地方。金聪花费庞大的人力、钱财，以及数年的时间建了这样的地下据点，可不是盖着好玩的。

只不过让段逸意外的是，在门口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了。他好看的眉梢挑了起来，唇角微微上扬：“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来这里……”

“你不是要找D型毒素的原液吗？”段逸在那一晚就已经全盘托出了，所以陆天锋当然知道。只不过爱面子的陆上校绝对不会说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几个晚上。他与段逸敌对的身份摆在明面上，不能光明正大地联系，所以也只能像这样“暗通款曲”。

“军部不忙吗？”段逸笑了笑，也没有追问下去。他觉得很奇妙，从前双方都避讳的话题，现在却可以自然地说出口，好像他们聊得不是什么机密，而是一些无足轻重的闲话。

“再忙也得要休息……”陆天锋没有把话说全，但他的意思很明白了，就算再忙也会来见段逸。

段逸不知怎么地，忽然就觉得气氛变得微妙暧昧起来，但现下的时机不对，在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控制之前，他先一步提醒道：“今天是来做正事的。”

“我知道，所以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快点进去吧。”

段逸小心地解开封锁线，带着陆天锋走进地下据点。墙上那些记号还在，段逸也不介意当着陆天锋的面把那些痕迹抹灭掉。虽然这是他自己留下来的，为了引导陆天锋看见蓝原的尸身，但这里毕竟留下过他生活的痕迹，如果可以的话，他仍不希望有太多无关的人踏入这里。即便这里已经变得不隐密了，但里头像迷宫一般复杂的路线依旧可以阻断大部分人好奇探索的脚步。

陆天锋没有说话，只是想起初次踏进这里的事。他突然问道：“你在这里待很久了吗？”

段逸想了一下，回道：“将近十年吧。”

从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开始。

陆天锋又问：“第一次知道自己丧失性功能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段逸瞥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陆天锋突然提起这个，但想起这个男人脑中随时随地都装着满满的黄色废料后，好像又不太意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大概是无所谓吧，毕竟不影响生活……”

段逸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突然记起好像曾经听见金聪叹息地说过，可惜了他这张脸，否则……

否则他可能也会被训练成能以色恃人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