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哥的注视中,卫听澜的胳膊不自觉地微微用力,将背上的人背得更紧了些,一步一步朝山下走来。
易鸣梳理完一匹马的鬃毛,一转眼瞥见两人,惊了一跳:“公子这是——”
卫听澜立刻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把他盯得闭上了嘴。
易鸣反应过来,上前想要搭把手,一边压着声问:“公子没不舒服吧?”
卫听澜正想摇头,祝予怀在他背上动了一下,皱眉呓语了句什么。
易鸣立马屏住了呼吸。
卫听澜看祝予怀睡得不安稳,轻声安抚道:“安心睡,不吵你了。”
迷迷糊糊的祝予怀一下子踏实了,搂着他的脖子重新沉入梦中。
易鸣也没办法,只得替两人撩起马车帘子,示意卫听澜快点上车。
卫听澜转眼一望,卫临风仍旧沉默地站在不远处,这会儿甚至错开了视线,似乎在等他处理完手头的事。
卫听澜定了定神,背着人上了马车,将祝予怀安置在车厢内的窄榻上。
祝予怀不大舍得他身上的温度,在他弯身盖褥子时,下意识伸手往他腰上一搂,黏糊着不肯撒手。
卫听澜在车厢里做了个深呼吸,捉着祝予怀的手腕掖进褥子里,然后坚定地转身,撩帘出去。
正理着缰绳的易鸣回头望来:“还有事?”
卫听澜低声道:“你带他先走。”
把话撂下后,他就在易鸣诧异的目光中跃下了马车。
卫临风听见脚步声,转回身来,视线先瞥过马车,然后落在弟弟微皱的衣襟上。
卫听澜站住步,脊背略微绷直,道:“大哥。”
易鸣在后头瞬间睁大了眼睛。
谁??
卫听澜的大哥……不就是那个威名远扬的朔西将兵长史吗?
卫临风一时没说话。毕竟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将领,他沉默时,身上就隐隐透着些不怒自威的气场。
“阿澜。”卫临风缓缓开了口,“方才你……你背着的那位,就是祝家郎君?”
卫听澜说:“是。”
易鸣心里打了个突,莫名替车里熟睡着的祝予怀捏了把汗。
好尴尬啊,要去把公子摇醒吗,可这场景怎么看都像在抓私奔的野鸳鸯啊!
要不还是装作没听见吧……
易鸣心虚地移开目光,一边在心里暗骂卫听澜不干人事,一边驱着马车调转方向,载着祝予怀低调地开溜。
听见马车离去的声响,卫听澜松了口气。
卫临风观察着他的神情:“你好像很怕我会为难他。”
卫听澜又紧张起来:“我、我只是……”
卫临风敛起神色:“我来之前问过府里的人了,听说他与你——”
“大哥。”卫听澜有些着急地打断,“是我一厢情愿,与九隅兄无关。”
卫临风的心一沉,重复道:“‘一厢情愿’?”
卫听澜深吸了口气,事到如今,他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心思。
是他欠了祝予怀的,没道理让祝予怀去承担不该有的困扰和麻烦。
“没错。”卫听澜一口咬定,“九隅兄光明磊落,是我对他念念不忘,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