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好像想起来了。
因为太过惧怕和厌恶足球, 所以他下意识会将关于足球的一切压制在记忆深处。
然后慢慢忘记。
不过还好的是,现在凉介已经不是刚刚入学的他。
如今他的心理状态在狐狐和猫猫的相处下好了很多。
所以他很快收敛了脸上异常的表情,点头说道:“这样啊, 我之前还在疑惑怎么没有排球比赛呢。”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 但他眼底的情绪正在不断翻涌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一切变了,但又没变。
套上短袖的矢巾秀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抱怨道:“就是就是, 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耳背了, 真是无语, 我当初还挺期待的呢。”
动作不自觉慢了许多的白发少年勉强笑了笑, 将视线投到了面前的储物箱的位置。
“好啦好啦,估计是他记错了吧。”
麻溜换好衣服的矢巾秀也停止了喋喋不休, 在他看到凉介还没有换完的时候,问道:“要我等你吗?”
连忙摆了摆手, 白发少年笑得十分温和,“不用啦, 你先去吧,我很快的。”
背上挎包的矢巾秀也不勉强, 只见他朝着大门走去,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道:“对了,教练说要请我们吃饭哦, 你快一点。”
此时的白发少年孤零零站在柜子前,灯光落在他精致俊秀侧脸, 令他看起来带上了几丝忧郁。
不过矢巾没有多想,只是暗自感叹他的友人真是个大池面。
帅爆了!
“嗯, 好。”
待大门彻底关上后,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凉介嘴角的笑立即消失不见,他目光冷漠地盯着地板,从鼻腔中“呵”了一声。
经过矢巾君的提醒,他现在完全想起来了。
在上一世在这个时间点,埼玉县也组织过一场足球比赛。
但却不是全国性的,只是地方性。
不过他那时候听说过,各个地区几乎在同一时间内都有足球比赛。
当时的他还以为是都县这些的联动。
并没有多想。
在蓝色监狱彻底结束后,也就是凉介上了大学的前期。
他才看到了足球协会公布出来的信息。
其实蓝色监狱在很早之前就在悄悄的开展了。
一年级的地区比赛就是他们筛选出合适选手的手段。
并不是在二年级的全国大赛决定下来的。
是更早。
或者说,是初中的时候?
不得不说,绘心瞒得很好,不,应该是协会参与这项决定的人瞒得很好。
所有参加比赛的学生都被蒙在鼓里。
他们不知道一场简单的比赛,会让日后的他们或一飞冲天,或跌入泥潭。
协会一直都在物色合适的人选。
列如一年级大放异彩但在二年级变得平庸的,也是他们的目标。
或者在初中籍籍无名但在高中大放异彩的。
而像吉良凉介这种一直都稳定发挥,甚至在二年级就决定跳级成为U18代表的更是他们着重观察的对象。
不过···
眼神逐渐变得空洞的白发少年攥紧了拳头。
都是一场噩梦罢了。
呵呵,是他忘记了,原来这么早就有苗头的啊。
脑袋中记忆不断闪过,他默默闭上了双眼。
真是恶心啊。
不管是什么。
都令他感到作呕。
喉间是蔓延上来的反胃感,凉介耳边响起了各种声音。
有赞赏、激励、鼓舞。
也有安慰、嘲笑、讽刺。
进入蓝色监狱的短短几个小时中,也是吉良凉介人生最难熬的时刻。
他的三观不断被打碎然后重组。
最后成为了一个扭曲的状态。
在经历这一系列的打击。
他恍然发现,足球——
其实没有那么纯粹。
亦或是,没有他想的那么纯粹。
它可以是某些大人物的一言堂。
他们吐出的一句话,可以决定几百个乃至更多少年的未来。
将他们一直追逐的梦毫不留情地击碎,甚至踩入泥里,冷漠地无视着他们的腐烂。
为那亲手捧起的宝物献上欢呼。
而他,也是梦碎的其中一员。
所以他才讨厌啊,讨厌依旧纯粹的自己,讨厌不那么纯粹的足球。
少年垂在身侧握拳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羽睫轻微颤动,恍若断翅的蝶,正在做着濒死前的挣扎。
他静默地站在原地,天花板的白织灯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大约过了五分钟,脸上因为运动而产生的红晕褪去的少年抿了抿嘴,无力地笑了笑。
他阻止不了什么,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就连他也是。
所以,管不了,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管。
在凉介重生之后,他也知道了一件事。
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纯粹的,世界没有理想乡。
他选择了排球,不光是因为他想要逃离足球带给他的伤害。
也是因为排球是他从小接触不排斥甚至是喜欢的。
他的幼驯染和挚友打球时的笑脸一直刻在他的脑海里。
所以,他想试试。
排球,就算没有那么纯粹。
但也足够了。
足球,是他很早之前的梦。
梦碎了,人醒了。
那么,他就不会再执着了。
面上带着一丝苍白的少年松开了已经掐满指痕的双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开始继续换衣服。
“哟!星酱,好慢呀。”出了体育馆后,凉介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及川彻。
好似恢复到了之前模样的白发少年弯了弯眼,迈着长腿走了过去,“抱歉,是我慢了一点。”
看他有些湿润的额发,及川彻眉梢微挑,“运动过后最好不要用凉水洗脸哦,虽然现在是夏天。”
下意识摸了摸额发的凉介眨了眨眼,乖巧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那就走吧!”
“嗨嗨。”
在仙台市吃了一顿饭后,众人乘上了归往宫城县的巴士上。
因为青城的巴士很大的缘故,所以学生们都三三两两的坐着,显得有些空旷。
凉介如刚来的时候一般,一个人静静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冷淡地望着飞驰而过的景色。
有点烦躁。
一会打打球缓释一下吧?
这种事他不知道该跟谁说,也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因为,他现在已经跟足球毫无关系了。
那群人不会再找他,他也不会收到邀请函。
正当少年思绪纷飞的时候,他外套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好几声。
陡然想起自己忘记向他们报喜的小肥啾有些心虚地点开了对话框。
【别问,问就双刀流】:凉介,比赛怎么样了呀?「小狐狸探头.jpg」
【别问,问就是双刀流】:我们赢了哦,你呢?「金毛狐狸眨眼wink.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