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忘记什么时候, 球迷们从哪里发现的,但反正13年或者14年的时候,YouTube上忽然有个视频在德拜球迷圈里火了一阵子, 标题叫《Toni Kroos, is huge》。
大概就是各种让人哭笑不得的叮当特写吧。
生怕观众看不清, 博主还“贴心”地各种慢放、重播, 弄得简直有点鬼/畜。
配上激昂的背景音乐,有种非常洗|脑的魔性。
他当时还在拜仁呢,也不记得是谁先看到这个视频了, 一大早就举着手机拿到更衣室里循环播放展示。
等克罗斯一进门,大伙的爆笑声都快掀翻天花板了。
克罗斯满脸莫名其妙地放下包,第一反应是去瞥一眼卡尔。发现卡尔既好像不好意思阻拦, 又有点微妙地侧过脸表示不想同流合/污, 而他身边的拉姆则是在微妙地安静微笑、同样不参与时, 他越发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等往队友手机屏幕里一看, 他脸上的热/气就蹭地/冒/上来了。
虽然很多球员在更衣室里甚至会光明正大或偷偷地比较彼此的大小,甚至如果球员本人偷偷在网上看到这种视频的话,应该也会暗/爽的,但被整个更衣室在这儿围观就是另一回事了。
球员们的大小这种事, 会被球迷们发现, 不光是因为有些人确实可观,还因为他们年轻的时候经常一比赛就激/动,无缘无故就敬礼。
比如这个视频里, 他只是在完全没人干扰地站在那儿发发角球, 就那么明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比赛现场呢。
他自己还傻乎乎地低头看了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龄也没那么小了, 怎么还这样啊!
大家笑他,笑的显然是这个。
他甚至觉得所有人都在盯着他某个地方看。
“别闹了。”卡尔看他像是要光速爆/炸,开启抓人模式,赶紧给这一切按刹车:“又不是没看过,你们装第一天知道吗?”
但他的话只是让克罗斯更红温了,恼/怒(惊慌害/羞)的目光向他立刻/射/来!
穆勒可能是试图拯救他吧,但只是把事情变得更糟糕了。
对方大大方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拉/开自己球/裤/的弹/力/带,往下一看,惊讶地咕哝:“我比Toni还大一点的吧,怎么没人发现啊……卡尔你注意到了吗?”
卡尔也有点崩溃了:“闭嘴吧你!”
大伙的笑声更疯狂了。
克罗斯一边想夺门而出,受够这群随便拿他开玩笑的仁了,一边又想反手/揪/住穆勒,把他/拽/进/浴/室,月兑了比个清楚。
他们比的时候,卡尔能不能也顺便路过一下?
此刻夜半三更,卡尔想起这桩陈年往事,是因为摸上去的一刻,他脑子里也莫名其妙想到了那个搞笑的标题:Toni Kroos,is huge。
想到了他和穆勒当年幼稚的攀比。
谁知道过了四五年了,他反而丈量,掂量出了答案来。
他还想到,克罗斯现在的脸比那时候还红。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些玩笑,让人感觉甚至比行为本身还让人害/臊。
大家相识的年纪太小有好也有坏。
好就好在当彼此那种亲近忽然换了个角度时,会让人的心跳格外加速。
坏就坏在,这种加速有的时候太过头了,让人有种对打/破/秩/序的恐惧感。
而且卡尔有点不懂,为什么又是在煲汤的时候做这种事啊?
小猫小狗请不要在这种方面搞奇怪的统一好不好?
灶台是用来做真正的烹饪,而不是这一种的。
急死了真的是,吃完饭都等不来。
“要不还是先吃东西吧……”
好不容易完/事了,卡尔立刻试图把手收回来,不是一般的无情,连稍微安/抚/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他的表情也变得迟疑了起来。
克罗斯只觉得这又是他新的戏/弄,带着恼怒和ai求口乌口因了一声,松/开已经yao出了一团深灰色的上衣,口耑口及着生气道:
“我一直yao住了!……”
他不懂卡尔为什么忽然又要“惩罚”他。
“真的,我其实是想说……”卡尔垂着睫毛看他,组织语言:“到这里停下还不错。”
克罗斯彻底愣了神:“……嗯?”
“就当我们俩都累昏头了吧。”
卡尔把手抽回来,放在水龙头下,按了点洗手液,仔仔细细洗干净,擦干净,而后回到仿佛已经变成了雕塑的克罗斯面前,帮他把衣服直接脱掉了,去换了真的轻薄舒服的,然后把锅端了过来,把汤分到两份碗里,放上两片罗勒叶做点缀。
也不能说是愧疚感,就是责任心吧,或者说对现实的一种面对,让卡尔在此刻觉得不能再这么不庄重地随便下去了。
他和别仁的关系看起来可能混乱了一点,仔细一想又非常清楚,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和他谈得很明白,也很自愿。
不管一套系统看起来多奇怪,能运转下去就总有内在的合理性。
人和人的关系也一样。
但克罗斯就不一样。
如果他们俩今天稀里糊涂地亲吻的话,第二天克罗斯可能就默认他们应当是情侣了。
可卡尔没法许诺这样的关系。
太糟糕了……
正是因为开始努力随心所欲地过生活,卡尔反而越来越能分得清其实他想要的东西也是有边界的。
“你生气了吗?为什么?……”克罗斯软下声音,无措地跟着他,鼓起勇气说,试图缓和这样的气氛。
卡尔柔声和他说没有。
这不是个有效的答案。
换衣服的时候,克罗斯又试图轻轻伸出手揽住他的腰,像他刚刚做的一样,但卡尔也礼貌而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替他理了理领子。
他们俩面对面坐在桌子两端,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大雪夜第一次同桌吃饭的日子,和那时一样沉默,氛围一样紧绷,但落泪的人却从感到天地茫茫不敢归家的卡尔变成了依然是坐在自己家里的克罗斯。
他的眼泪掉进汤碗里了,脸庞上的红晕、眼神里藏不住的爱意一起消温退了下去,变成一种苍白。
“这是什么新的恶作剧吗?”
卡尔心中不忍,温声说:“Toni,我只是不想欺负你。”
“你现在就是在欺负我。”
克罗斯把勺子扔回碗里,感到这一切实在是,实在是完全无法理解——
“为什么要等我?为什么要和我回家?为什么要……”
“我们很久没见了……”
“我们每次见面,都是很久没见了!”他像是不知该怎么喊出声,越是愤怒的时刻,声音反而越堵在了嗓子里:“但你从来都不像这样……”
好吧,我知道我之前是个冷漠的、忽视身边人的混球了!
但是不做混球,他也不能就和所有朋友都打啵睡觉吧。
卡尔头疼地和他说:“你先坐下来。”
“怎么了?”克罗斯眼里裹着泪,嘴唇紧紧地抿住,脸庞又硬又冷,仿佛变成了一块石头:“站着还能死人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讨厌我吗?做了这种事……让你觉得很恶心,很后悔吗……”
“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