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名叫虞大, 来自虞地双溪村,从军三年,这三年间被千夫长熊渠凌辱三十二次, 小的也曾告发过他, 却换来一顿毒打, 险些命丧军营,小的万万没想到,我抱着为国赴死的决心从军, 没死在战场上, 却差点死在上级的床榻上。”
“小的名叫二虎,来自二地蘩叶村,刚刚从军, 昨日被石江打晕后,被千夫长熊渠凌辱,小的家里有妻有女, 都在盼着小的此次回去,能修一个不漏雨的房屋, 小的没想到刚来军营就会受此侮辱,小的虽是贱民, 却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小的名叫祁有余, 来自祁地南山村,从军两年, 被熊渠凌辱五十次,每一次,小的都会在身上划上一道记号,以提醒自己不忘此仇,小的今日斗胆请问主帅, 为何要如此对待我们这些一心为国的士兵,难道在你们眼里我们就不是人,没有人的尊严和羞耻心吗?”
“住口!”随从喝道。
“让他说!”公子玦抬手制止随从。
“主帅,若不是今日这个新兵杀了熊渠,我们是万万不敢站出来的,熊渠秽乱军营这么多年,难道你们这些坐在上面的大人是一点也不知道吗,听说熊渠有时候还会和世子渊共同玩乐,我今日就算被砍头也想问一句,是不是只有我们这些民爱着楚国,楚国却并不爱我们!”
公子玦整张脸都绷紧了,他目光森冷的看着跪在下面的所有人,一只手紧紧握着,指甲陷入手掌,渗出一点潮湿。
“行了,事情缘由我都知道了,你们先退下,本帅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众人齐齐磕头告退,子玉正要起身,公子玦叫住了他:“子玉,你留下,本帅还有话要问你。”
子玉凝滞一瞬,继续保持跪立的姿势。
“侍卫也全都退出去,本帅有话要跟他单独说。”
“可是,主帅……”随从话还没说完,却被公子玦打断了:“这是军令!”
随从只好听令退出。
所有人都离开后,营帐中只剩公子玦和子玉二人,公子玦坐在上方,一言不发,子玉眉目低垂,看着地上,神情却淡漠如常。
公子玦一直没说话,只是居于上位静静凝视着跪在下方的子玉,像是要透过那层躯壳看透他一般。
空气中有股无言的焦灼和沉闷。
良久,公子玦才开口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不杀你?”
子玉回道:“知道。”
而后抬头看着他:“因为你在想,我为何会出现在王军新兵营里,是不是大王和令尹大人提前安排好的?”
公子玦沉默无声,他看着眼前的子玉,这个少年长了一张清秀澄澈的脸,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却嵌了一双冰寒如深渊的眼睛,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却反过来被他看得透透的。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适。
“那你是父王和令尹大人安排进来的吗?”
子玉抬头直视他的双眼,目光锐利无双:“你觉得呢?”
语气中带着一抹挑衅的意味。
“你!”公子玦的怒气一下涌到天灵盖,他一把掀翻桌案,站了起来。
帐外随从立马拔剑跑了进来。
“滚出去!没我的命令不准进来!”公子玦怒喝道。
随从慌张退出,公子玦快步走到子玉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很大,子玉青筋暴出,满脸通红,却还是用方才的目光看着他,寸步不让。
“我可以假装不知道此事,杀了你,然后向父王请罪,你以为你有令尹大人做靠山,我就不敢杀你!”
“对。”子玉像是看透了他一般,“你不会,咳咳,杀了我,你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