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的脸色也白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恢复如常,对我说道:“也可。”
就这么简简单单两个字。
他没有说我在发癫,也没有被吓得不知所措, 而是觉得我的提议似乎也可以, 看着我僵直着身子不敢动, 他便率先走向那间屋,站在门口郑重拜道:“晚辈莫氏子玉,叨扰夫人了。”
我抖着牙赶紧跟上, 依样拜道:“晚辈楚……屈氏云笙, 叨扰夫人了。”
我说我是屈云笙,是想着她应该会看在自己孙子的面子上饶过老子吧。
话音刚落,阴风一吹, 大门吱呀作响。
我分明感觉脸上有股凉意,好像被人捏住了下巴,又被人拍了拍脸, 力道还不弱,好像有人正凑到我面前打量我, 顺便拍拍我的脸验货。
“夫人,我二人要在此地暂留一点时间, 如有冒犯, 还请原谅。”
“对,我们肯定不来这个屋叨扰您了, 您放心。”
我重新关上了门,落了锁,长舒一口气。
如果薳东杨在此处,他一定会讽刺道“那屈府的家丁眼花了?没打在背上打在脑子上了?”我不用细想都能猜到他揶揄的眼神和话语。
幸好在这里的是子玉,他似乎很善于包容别人, 不管对方是多么匪夷所思的怪人。
想来是和他年少时的经历有关,毕竟秋荑捡的崽子五花八门,还有一些是山中野人部落来的,他应该已经习惯人类这个物种的多样性了。
拜完之后,我们走向最后那间屋子。
四间屋子还剩最后一间没有查看,但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这最后一间多半是屈瑕的居室。
子玉上前开了锁,我们一走进去,便能感受到一种有别于其他房间的肃杀之气。
屈瑕的屋子很简朴,只有一个木床,一个行军卧榻,一个类似沙盘的行军布阵演示装置,还有墙上挂着的几张羊皮地图。
此外最引人注目的,还有几个放满兵器的木架。
难怪一进门便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肃杀之气,这些兵器哪怕被尘封在这里,也仿佛有着一种独特的生命,可以阻挡一切外邪入侵。
所以这间房屋完全感受不到一丝阴冷之气。
子玉细细端详那些羊皮地图,我则走到木架前,欣赏那些兵器。
看得出来屈瑕会的兵器不少,但最爱的还是剑,而且那些剑比寻常的剑都要大一些重一些,我推测屈瑕本身也是身材高大魁梧之人,不然怎么驾驭这样的兵器。
等我欣赏完兵器,子玉仍在看地图,我走到他边上,也抬头看那些羊皮图,等我看明白了,也略微有些惊讶。
地图上的楚国比现在要小得多,可能只有三分之一不到,周边大大小小标注了近百个国家和部落,上面有不少国家和部落已经被划上了符号,想必是被楚国吞并的。
“听说当年屈瑕将军是个能征善战的战场杀神,他做家主几十年间,率领屈氏征伐了楚国周边几十个部落和国家,现在那些地方的老人提起屈瑕仍然感到畏惧,他们甚至不知若敖氏,只知屈氏。”
我现在明白何伯为什么那么愤慨了,怪不得他怼的屈云池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谁能忍受自己跟的领导竟然中途从飞龙换成了走蛟,打工人的怨气从古到今都一样。
“屈云池和屈瑕关系不好是因为如今的屈夫人吗?”我问道。
按理说如果氏族内部出现这样一位杰出的家主,整个氏族都会把他生前住过的地方,用过的兵器,好好保存起来,绝不会如此糟蹋,可是看这院子的情形,想必屈云池恨他爹恨得不清。
“这些是上一辈的私事,可能只有师父才清楚,他作为楚国大巫,很多家族的生老病死他都会参与进去,我并不清楚,他也不会向我透露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