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帝反复阅览御案上的两份考卷,每每都止不住露出笑意。
“朕果然没看错,”贞元帝捋了捋胡须,赞叹道,“这才是我大齐的国之栋梁!”
“陛下慧眼。”殿中的读卷官纷纷恭维道。
贞元帝面前这两份试卷不是别人的,正是秋羲和柳郁的,殿试那日在奉天殿上他已经看过一回,只是这两篇对策实在让贞元帝爱不释手,要多看几回才罢休。
“没想到郁儿还有将帅之才,”贞元帝的视线落在柳郁针对南北边防给出的对策上,过了一会儿,他又叹息道,“若是他身体好些,倒是可以派去北地历练一番。”
贞元帝说着便将柳郁的试卷放到御案的首位,片刻后,他又朝殿前的读卷官问道:“诸位爱卿说说看,那神国亩产千斤的稻谷可是真有其事?”
“臣以为此乃妄言,”一名读卷官摇头道,“神国之事虚无缥缈,未曾有人听说过,但我大齐就算是良田所出稻谷也只得半数,亩产千斤实乃天方夜谭。”
贞元帝听得眉头紧皱,这显然不是他想听到的话。
这时,另一名读卷官出列道:“臣以为不然,”见贞元帝果然表情舒展,这人继续说,“亩产千斤虽说过于惊奇,但此子在对策中写明了培养此种稻谷的法子,陛下只需派人去尝试便能验证。若此法不可用,那此人岂非犯了欺君之罪?臣以为,此子定不敢以此事诓骗陛下。”
贞元帝捋着胡须道:“爱卿言之有理。”
于是贞元帝顺理成章地将秋羲那份试卷放在了御案上的第二位,片刻后,他又将两份试卷调换了一下位置,这才满意地饮了一口贡茶。
过了一会儿,贞元帝又看着两份试卷皱起眉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摇摇头,抬手又将两份试卷的位置换回去,“三元及第,才衬得上郁儿的一身才学。”
末了,贞元帝又让读卷官读了一甲的第三份试卷,听罢,他正要把这份试卷也放到御案上,却忽然在殿试的名单里看到了一个名字。
“陈长寿?”贞元帝指着名单上排位靠后的一个名字,问道,“此人是谁?”
“回陛下,”一位读卷官解释道,“这名叫陈长寿的贡士乃是京城人士,已经年过七旬。”
“倒是个应景的名字。”贞元帝捋了捋胡须,思忖片刻便让人把陈长寿的试卷放在了御案上。
传胪日定在四月初十,这天正好是庚辰日,辰属龙,合了龙虎榜的寓意。
殿试唱名开榜的日子又叫传胪日,考生需到宫中列队听专人唱名来确定自己殿试的最终名次。
“含章,快帮我看看帽子戴端正了没。”秋羲换好朝廷发下的深蓝色新科进士服,转身面向柳郁。
柳郁笑问道:“月白可是在紧张?”他一边说着,一边替秋羲正了正头上的乌纱巾,将纱巾上的两条垂带整理整齐,“今日的话比平日还多几句。”
秋羲挑眉佯怒道:“原来含章是在嫌我平日话多啊。”
柳郁替秋羲整理好衣冠后,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笑道:“郁岂敢,只望月白多同我说说话才好。”
“哼哼,”秋羲勾了勾唇角,手指戳了戳柳郁的胸膛,“今晚就和含章好好聊聊。”
要说秋羲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今天的龙虎榜结果直接决定他能不能拿到那颗可以治好柳郁旧疾的妙手回春丹,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殿试放金榜需要在皇宫里举行仪式,秋羲几人一早收拾好之后便坐着马车一起进宫。
奉天殿,鸿胪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