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郁收回秋羲递还的腰牌,缓缓为秋羲分析京中局势。
“如今朝中局势复杂,权臣当道皇权势弱,朝中官员过半是曹相党羽,而后宫之中,曹贵妃便是曹相之女,大皇子为曹贵妃所出,陛下尚未立太子。”
秋羲一听就转过弯来,曹家这是想扶大皇子上位,好把持整个大齐。
“二皇子养在皇后膝下,那皇后可有亲子?”秋羲问道。
柳郁微微蹙眉,叹息道:“皇后先育有一女,是长公主,后育有一子,但尚未足岁便夭折,因此伤心过度伤了根本,之后陛下便将二皇子抱到皇后膝下。”
“含章素有才名,又得皇上器重,还是皇后胞弟,想必朝中之人自然会将含章看做二皇子的助力。”秋羲想了想,道,“所以曹家想刺杀含章,再嫁祸给二皇子,如果事成便可断二皇子一臂,如果皇后能查到刺客的身份,还能使皇后和二皇子决裂,彻底断绝二皇子登位的可能。
“如果行刺失败,含章被刺客重伤,曹家或者说大皇子照样也能达成目的,将二皇子从储位之争中彻底踢出去。只是他们低估了含章的武艺,没想到派来的刺客在含章面前走不过一个照面,我猜的可对?”
秋羲笑看向柳郁,方才柳郁对敌时的英姿着实让他难以忘怀。
他当初只是听徐弓对高潜说过柳郁文武双全,被贞元帝赞叹有“文章锦绣匡天下,武艺卓绝破贪狼”之才,但他与柳郁相识后只以为这是个病美人,哪里想到今天能亲眼见到柳郁持剑退群敌的凌厉之态。
柳郁轻声笑了笑,点头道:“月白猜的没错,大皇子党羽派人行刺的目的确实如此,不过郁此次能全身而退多亏了月白。”
秋羲微讶:“我?”
柳郁道:“若非月白赠药,今日郁恐怕已遭不测。”
“那些刺客有那么强吗?”
秋羲一愣,他一直躲在马车里,没有和那些刺客正面拼杀,只是找机会暗中放冷箭给护卫们打辅助,见那些刺客死伤惨重最后狼狈逃走,他还以为那些刺客没多厉害,没想到情况竟然这么凶险。
柳郁摇摇头:“此次是两拨人行刺,其中三十来人是大皇子那边所派精锐,对车队造成威胁的也是这拨人。另一拨有二十来人,只是普通护院的身手,暂时倒还猜不出是哪边派的人,只能等回京后再查证。”
“那如何是好,这事要禀明皇上吗?”
秋羲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遇上违法犯罪就报警,可他又一想,大皇子是皇帝的儿子,儿子派人暗杀小舅子,做爹的还真不一定会秉公处理。
果然,他一问完就见柳郁微微摇头。
“如今曹相势大,陛下不会动大皇子,此事若是挑破,只会给曹相党羽攀咬二皇子的机会。”
秋羲道:“含章是说曹相的党羽会指鹿为马,我们找到的腰牌是二皇子府上的,所以他们会一口咬定人是二皇子派的,反正留下的刺客全都死了,随他们怎么狡辩都死无对证。”
“嗯。”柳郁点点头。
秋羲:“那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柳郁轻笑道:“陛下总是要给个说法。”
秋羲见柳郁不说破也不多问,他知道柳郁不是个会吃亏的性子。
刚才遇刺,不仅护卫们多多少少有受伤的,马匹也同样有受伤受惊的,车队休整了大半个时辰才重新出发,只是速度比出事之前慢了些,好在最后还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下一处驿站。
入夜,清溪村。
静悄悄的村子里忽然传出一阵阵呵骂声。
“狗日的秋大郎,你在家泼粪呢,想臭死俺!”
一个喝得偏偏倒倒的大汉大着舌头冲他家隔壁的秋大郎家叫骂,一时间惊醒了村里好几家的看家犬,犬吠声此起彼伏,引得周围几家人纷纷起床出门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