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辙往前走了两步, “儿臣以为,此乃动摇国本之事,必须要彻查清楚, 若真有人在故意散播谣言, 也能还关大人一个清白,毕竟民间现在对关大人可是......”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关鸿义。

关鸿义颤颤巍巍的磕了个头, 大声道:“还请陛下还老臣一个清白!”

“好!”元帝大手一挥,站起身:“既如此,那此事便交给六皇子去办,朕会让刑部的人协助你。”

太子和五皇子一听, 急了,异口同声道:“父皇!”

“喊什么!”元帝现在看他们都来气, 狠狠拍了下桌子, “你们两, 谁都不准插手此事!元辙!”

“儿臣在。”

“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元辙微微弯腰:“儿臣领旨。”

“六弟!”

出了龙和殿, 元星阑快走两步追上元辙,故作亲密地与他并排而走, “六弟可一定要彻查到底, 勿要让某些奸吝乱我朝纲,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跟你五哥说。”

元辙停下脚步, “皇弟有一件事想问一下五哥。”

“六弟你说。”

“五哥前几日可是去过敬远寺?”

元星阑有些诧异, “没错, 母妃生辰快到了, 我去求了一个平安符,此事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五哥的马车出城而去,看方向是敬远寺,所以随口问一下。”

“原来是这样。”元星阑点了点头, 似是想起什么,道:“我还顺便去看了一眼阿宴,他过得很好,只是寺中毕竟不比宫里,到底是清苦了些,我去的时候他正在自己叠衣服,看熟练程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还住在宫里,这些琐事哪里会让他来做。”

说着说着元星阑叹了口气:“阿宴他啊,就是太小心谨慎,父皇这么喜欢他,他就算留在京城,父皇也不会对他怎么样。如今京中的世家小姐们皆说相府公子沈施熠冠绝天下,但在我看来,阿宴才是世上最好看的,而且阿宴的才华、谋略皆为顶尖,沈施熠又怎能和他相比?”

听他描述与祝时宴相处的细节,元辙的手缓缓攥紧,神情有些恍惚。

这些年,他见祝时宴的次数屈指可数。

祝时宴深居简出,很少下山,非太后驾崩、陛下生辰这样的大事,他一般不会进宫。

六年前,太后驾崩之时,他来找过自己,提起了两人最初签协议时的五年之约。

他说,他没能在五年之内找到当年的隐情,所以特意来找他任由他处置。

祝时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淡然,手上还握着一把匕首,刀尖对着自己,把手对着他,对他说,要是他现在杀了他,他绝不会有丝毫的反抗。

元辙因祝时宴主动来找他的喜悦在那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是什么,但一定脸色煞白,表情很难看,不然他怎么会在祝时宴的眼中看到了惊讶、犹豫的神情。

其他的细节他记不清了,他只记得,他当时很生气,不仅气急败坏的将他手中的匕首打落,还口不择言的说自己还没利用完他又怎么会杀他,要先留他一命日后再杀。

而祝时宴竟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将匕首捡起来就走了。

那是八年来唯一一次两人面对面聊天,此后的每一次见面,他们都是在各种重大的场合远远地看一眼,甚至为了避嫌,连眼神交汇都很少有。

耳边元星阑还在说祝时宴的各种小事,元辙舍不得打断,近乎贪婪地听着那个只存在于他梦中的鲜活身影。

他甚至在心里想,若是他母妃尚在,他是不是也能借着为母妃祈福的由头去见他一面。

而不是想他想到日夜难眠也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去找他。

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其实有些羡慕元星阑。

——从小就羡慕。

因为元星阑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找祝时宴见面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