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总!”
“来人!快来人!”
祝听芸这一举动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个半死, 保镖立即挡在席暃面前,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秘书匆匆忙忙走过来, 看到这一幕吓得腿软的差点站不住。
“席总, 我这就请祝总出去。”
席暃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祝听芸是下了狠劲的, 他的右脸很快便浮现出了一个明显的巴掌印,他偏过头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秘书态度强硬地“请”祝听芸出去,保镖作势要帮忙,祝听芸避开他们的手, 语气冰冷:“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都住手。”
在自己的公司被别人当面扇了一巴掌, 这种行为近乎于侮辱, 席暃的表情很不好, 但他并没有发火, 冷声道:“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来。”
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后, 席暃重新坐下, 亲自给祝听芸倒了一杯茶:“祝总,消气了吗?”
祝听芸冷笑一声:“消气?我不仅想扇你, 我还想杀了你。”
她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弟弟竟然被这个混账玩意儿绑架囚禁, 要不是她祝家势微, 她现在就一把刀捅死他。
“当初他要救你的时候我就不同意, 但他执意要救你,为此不惜将他那份股权无条件转让给我,我才......”
“你说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嘭的一声, 刚倒好的茶被骤然碰倒,直直地落在地上,深色的茶水在地上淌开,席暃失态地站起身,面色苍白地盯着她:“什么叫将他的那份股权无条件转让给你?”
祝听芸皱了皱眉,“你不知道?”
席暃的心头突然涌起不知名的预感,很强烈,促使他不得不抓住点什么,他的手指僵硬地弯起,声音艰涩:“我不知道......”
祝听芸看了他一眼,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你走后,小宴催着我签下了这份转让书。以席总您的眼力,必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份转让书没有任何法律效应,但是小宴不懂,签完后他就一直留在了南方,不肯回祝氏集团上班。”
“因为他觉得自己在祝家已经没有了任何财产继承权。”
席暃沉沉地喘着气,过了很久才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细听之下,能感觉到他的声线在微微颤抖,抓着桌面的手指也用力到泛白。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高二那年,小宴把浑身是血的你救回来,你在医院养了快两个月才好。”
“......我记得。”
“原来你记得。”祝听芸语气淡淡,略带嘲讽:“我还以为席大总裁早就忘了这些事了。”
“他救你回来后就求我帮你摆脱那个家庭,我不肯,他便要把手中价值几个亿的股份转送给我。我为了气他,答应了。”
席暃神情怔怔:“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若是他知道的话,定不会让他这么做。
“席总。”
祝听芸轻叹一声,她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面容也缓和了不少,“小宴帮你救你,从未想过要你回报什么,即便你回到慕家,成为慕氏集团高高在上的继承人,他也未曾挟恩图报。可你呢?你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当初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个世上最没有资格伤害他的人就是你!”
祝听芸每说一句,席暃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他无力辩解,身体摇晃了一下,头颓然地低下:“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他......”
祝听芸看他这副模样,本来准备了一肚子骂人的话现在也骂不出来了,她没好气地说:“事都被你做完了,也不知道现在做出一副懊悔的样子给谁看。”
她又从旁边拿出一个盒子,推到他面前。
“这是小宴六年前给我的,说是交给我保管,但这些年他一直没要回去。我猜想应是跟你有关,现在物归原主,希望席总以后不要再打扰小宴的生活,更不要再做出今日之事,否则,我就算拼上一切不要也必会让你付出代价。”
说完她站起身,连句告别都懒得说,直直地往外走,临踏出去的时候,她似想什么,又停了一下,“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也应该知道一下。六年前,你的母亲曾经找过小宴一次。”
然后她就走了。
席暃看着桌上的这盒东西,心里突然升起了难以言说的恐惧,仿佛这个盒子是潘朵拉魔盒,一打开,就有什么他控制不住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垂眸看了许久才伸出手。
里面是一个粘好的陶瓷,一件叠好的衣服,两个颜色不同但款式相同的杯子,两个勺子,还有一张合照——高二暑假时他们俩出去玩,用拍立得随手拍了一张照片,祝时宴洗出来后一直放在床头。
席暃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拿出那个破碎但被一片一片粘好的陶瓷,茫然地喘了几口气,眼前阵阵眩晕。
恍惚中他似是出现了幻觉,眼前是祝时宴厌恶的眼神,耳边则响起了陶瓷炸裂的声音和那句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在如雷的心跳声中,他视线里的场景开始变得扭曲,祝时宴的声音越来越远,陶瓷、灯光、水杯、照片......如一盘打洒的颜料混搅在一起,骤然间全部炸开。
摆在眼前的东西与他一直以来的认知出现了严重的偏差,席暃跌跌撞撞地找到自己的手机。他的手指颤抖的厉害,电话试了好几次才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