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喜欢他呀◎

上课期间, 校医室空空荡荡,只有个大胡子医生拖了躺椅出来,在树荫下乘凉。

闻弦扯着沈照走过来, 将学神往校医面前一杵:“来,您看看, 腰上肿起来了。”

校医便让沈照撩起衣服看了眼,旋即撇了撇嘴,眼神里充满了嫌弃, 大概能概括为:“这点小伤过几天的愈合了, 还用特意过来看?”

他随手指了指药柜:“红花油和莫匹罗星在里头,你拿点给他抹一抹吧。”

闻弦应了声,扯着沈照进去了。

校医室中间有个垂落的帘子,将房间一分为二,内置了一张单人病床。

闻弦取了药膏, 翻开说明书查看,推了推一旁沈照:“杵这儿干嘛, 你躺床上去。”

“……”

闻弦丝毫不觉得有问题, 反正之前弄伤了也是他帮忙上药的,沈照揪了揪衣摆,老大不自在。

等闻弦研究好了说明书, 他还杵在床尾, 视线盯着地板的缝隙, 仿佛要将地面数出花来。

闻弦忽然道:“沈照, 你看过后宫电视剧吗?”

66喜欢看电视剧,这两天闻弦跟着他, 也看了点。

沈照:“……?”

闻弦:“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数砖的时候, 就是你这个表情。”

沈照:“……”

闻弦洗干净了手, 用指腹蘸取了一块药膏,催促道:“快啊,趴上去,衣服撩过后腰。”

沈照拗不过他,只得略扭捏的趴了上去,撩开衣服露出后腰,而后,闻弦的指腹沾着冰凉的药膏点了上来,他便一个激灵,炸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趴着视野受限,看不见闻弦,只能看见面前的铁艺床杆,皮肤比之前敏感了数倍,指腹打着旋擦过,他痒得下意识瑟缩。

但是这姿势也没法躲,沈照只能用手扣紧了枕头,脊背肌肉僵成一片,强压着怪异的触感,等待闻弦上完药。

于是,麻痒和肿痛一起袭来,他揪着枕头,到觉着这温柔的抚摸比沈季星的巴掌还要难熬。

闻弦打着圈等药膏吸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沈照闲扯:“我听我爸妈讲了,沈越川周末带你出席了两个宴会,还要给你改名字?”

带着出席宴会是很明显的信号,说明沈家当家的满意养子,让他结实人脉,以后也会进入公司。

沈照:“嗯,还算顺利。”

闻弦便笑了声:“那我以后是不是该叫你沈照了?”

比起江知意这个才知道的名字,闻弦还是更熟悉沈照,他和这个名字结婚领证,又同床异梦整整三年,沈照沉溺的,冷肃的,崩溃的……各式各样他都见过,都熟悉。

虽然眼前这个尚且青涩,但是闻弦已经知道果实成熟后的模样了,他会用“沈照”这个名字执掌沈氏,走到万人欣羡的地方。

但是掌下的身体微微僵硬,沈照将鼻尖埋进了枕头,闷闷道:“不要。”

他的声音很低落:“别这么叫我。”

闻弦一愣:“你不喜欢?”

后世的沈照将之前的一切都抹去了,没人能追溯他的出生,知晓他的来历,连江知意这个曾用名,也随着沈越川锒铛入狱而被彻底遗忘,闻弦本来以为,他是喜欢沈氏掌权人的身份,也喜欢沈照这个名字的。

沈照沉默片刻:“怎么可能会喜欢。”

他轻声祈求:“还是像从前一样,拜托了。”

从前一样,就是叫“江同学”。

闻弦便改口:“……知意,抱歉。”

是了,怎么可能会喜欢。

逼仄的握手楼,伴随着梅雨、洪水和贫穷,化为黑白照片的母亲,还有腰侧大片的烟疤。

他也不知道是在和面前这个道歉,还是和从前那个道歉,同床三年,闻弦其实从未探究过沈照的想法,也不曾了解过他沉闷苦痛的过去。

江知意道:“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他叹了口气:“沈越川的掌控欲很强,也很在乎身份,公开场合我必须用‘沈照’这个名字,但是私下里你还是叫我原名吧,我希望这个名字有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