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打闹着, 门外忽有喧嚷由远而近,朝着这个方向过来了。
“外头出什么事了?”姜天成将将扶着方屿的肩膀站稳,纳罕道。
怎么听起来好像还有叫骂声和哭喊声?
方屿推开门出去, 远远便看见毛毛他爹拽着二丫从路的那头拖过来, 那小姑娘拼命反抗依然挣脱不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毛毛和他娘追上来要拦他, 都被他一脚踢开。
庄子上已经有不少长工和庄户围在旁边看热闹, 有人议论纷纷,也有人劝他们有话好好说, 但谁有没有上前,动手将二丫从毛毛爹手里解救出来。
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外人不好插手。
姜天成从方屿身后探出头来, 看到眼前情形大吃一惊, 迈着大步就要往前走:“这是在干什么?!青天白日的怎能当众欺负人一个姑娘呢!”
方屿怕他吃亏,连忙把他拉到身后:“少爷等等,我来。”
毛毛爹抓着女儿的手腕子正骂骂咧咧,抬头一眼望见站在路中间的方屿,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却仍犟着脖子开口就骂:“你干啥呢?躲开!好狗不挡道!”
姜天成立即就炸了, 指着男人鼻尖斥道:“你骂谁是狗?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围观的众人一见是这小少爷来了, 当即噤了声, 战战兢兢朝他作揖问安。
毛毛爹这时才发现, 上次那讨厌的兔崽子身边竟还多了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
他平日里沉迷赌馆, 干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常年不在庄子上, 并没有怎么见过姜天成, 但听到旁人叫他“姜少爷”, 倒是反应过来,这就是姜家的小主子。
毛毛爹来不及细想这姜天成怎么会在这里,赶紧挤出一个满是褶子的笑,弓腰讨好道:“姜、姜少爷,小的不是骂您,是骂您旁边那个……”
姜天成不等他说完,顺手便从旁边的马夫手中夺过鞭子,啪一声朝他扬过去。
毛毛爹见眼前的小公子生得俊秀可人,还当是个好脾气的,心里一点准备没有,被这来势汹汹的鞭子吓了一大跳,着急忙慌地向后躲闪,连抓在手里的二丫也不要了。
鞭子擦着他的裤腿砸在地上,泥土飞溅,留下一道深深的印子,看得出挥鞭之人毫不留情。
倘若这一下是结实打在他的身上,说不准要扯下一层皮肉!
毛毛爹头上滑下豆大的汗珠,面色铁青,嘴唇蠕动几下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周围人俱是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最终一个难听的字眼也没敢说出口。
方屿趁着这当口,让毛毛上前将二丫带到一旁,自己则站到了姜天成身边。
姜天成白净的脸上戾气未散,凶狠地盯着眼前男人:“再问你一遍,骂谁是狗呢?”
毛毛爹虽想不明白,可也知道姜天成这显然是要护着方屿,只得忍气吞声道:“……没骂谁,小的方才胡说八道来着,还请姜少爷饶了我这回。”
姜天成冷哼一声,这才回头看那身后的姑娘。
二丫此时被几个婶子和自家弟弟扶着,披头散发,衣襟凌乱,嘴角上破了两条口子,手上都是被抓出的红痕,哭声戚戚,令人闻之心酸。
姜天成蹙起秀眉,凑到方屿耳边悄声问:“这就是上次那个毛毛托你救下的姑娘?”
方屿点头。
姜天成还要问点什么,那边毛毛爹已按捺不住,畏畏缩缩上前干笑道:“姜少爷,既然是个误会,那……小的可否将女儿带回去了?您看这、这我还得赶着把丫头送到她夫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