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栎不是一个容易向人敞开心扉的人,他把脆弱的那一面藏在冷漠里,才能让自己获得安全感。
但在柏盛的拥抱中,他头一回觉得自己可以卸下坚硬的外壳。
他没对别人说起过那段伤心往事,可提起时,才知道那日种种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明明过了这么多年,他却还能回忆起当时浑身犯恶心的感觉,和表哥那句咬牙切齿的“贱人”,还有父母指责的话语。
“错的不是我对不对?”
他说出口时也有些忐忑,所以想要得到认同,证明他内心的愤怒和绝望是有缘由的,他不是在小题大做。
柏盛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不理解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不保护他反而无视他受到的伤害,算什么?
柏盛捏着拳头:“当然不是你,你表哥就是他妈的人渣,迟早遭报应。”
不用等到“下一次”,姜栎已经闻到了柏盛因为生气而溢出的信息素气味,葡萄柚此刻带了一点苦涩和酸意。
像是在为他不平。
他觉得柏盛说脏话的样子好酷。
姜栎将脸埋进他的肩膀,长长地吁了口气,控诉起自己的父母,把那些他往日只敢在心里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柏盛显得比他还要恼怒,说到姜栎被安排相亲对象时,第一反应不是吃醋,而是姜栎没有被父母尊重。他想要拉着姜栎回去找他们理论,姜栎摇头说“算了”。
姜栎的父母已经四五十岁了,姜栎不指望改变他们,只是对他们太失望了,失望到想要逃离这个家庭。
他不想背负“不孝”的罪名,但听父母的话只会让他失去自我。
和他们讲他的看法只会特别可笑,他们的一部分思想固执到无法交流。
他积压了太久,说出口只觉得痛快,负面的情绪不再将他左右。
抬头时,连太阳也从云层里冒出头来,挥洒缕缕阳光。
脸上的泪渍干了,他牵着柏盛的手,突然就有了走出过去那段阴影的信心。
他才想起来问柏盛:“你怎么出现在这里?还戴着口罩。”
“我和家里人出来看电影。”柏盛说,“我哥是演员,他怕我被拍到影响我正常生活。”
姜栎想了想姓柏的年轻演员,就想到那么一个:“你哥是柏繁?”
柏盛:“嗯。”
要是在其他人面前,柏盛肯定会好好地吹一通他哥有多优秀。
但在姜栎面前,他不想显得自己像个嘴上脱离不了哥哥的没长大的孩子。
何况他现在还沉浸在方才姜栎的话里,心中因为怜惜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想让姜栎快乐,想带着姜栎向前走。
姜栎:“那你不需要回电影院吗?你家里人是不是在等你?”
“不需要。”看电影也不是差他一个就不能看。柏盛问,“你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