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床上沾了粘稠液体的纸巾，他们依偎在一起聊天。

庾云季谈他出道之后的所遇所见，这些话是他没有对其他人说过的。

和学生时代认识的朋友早已不在一个圈子里，说太多会担心泄密。在圈子里认识的朋友都忙，也很少会交心。

在父母面前，他习惯了报喜不报忧，怕他们替自己操心。在粉丝面前，他总是带着笑容的，他不能泄气，他要给予他们正面的能量。

他有时候也觉得好累啊。

可面对岑焱的时候，他是放松的，可以随心所欲说话的，即使是没有前因后果的话，即使是没有意义的废话。

“刚开始出道的时候，大家关系都挺好的。可现实很残酷，平台让我们代言会放出单链拼销量，谁家粉丝买得最多谁就最有商业价值，录制专辑时，没有人气的成员只能分到最少的part，在这样的循环下，更加难以出头，我们经常一起参加活动，主持人也会cue到人气高的选手，给他们更多的镜头，而我们的粉丝总会因为各种事情吵架，他们是为了我好，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有时候两人的粉丝吵得很厉害，我们见面也有点尴尬。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慢慢有了间隙……”

“现在团队已经解散了，解散那天我很舍不得，不是舍不得和他们分开，而是舍不得粉丝为我搭建的这一场梦。同时我又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快要受不了团队里压抑的氛围。很多话不能说，说出口会被当做是胜利者的炫耀或是虚伪的安慰，可是什么都不说，又在无形之间让大家的距离越来越远。”

“是不是无解的呢？”庾云季说，“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你和我一起出道了，今天的我们又会是什么样？”

在名和利的竞争下，他们还能保持初心吗？

岑焱淡淡道：“不管别人怎么样，我从来没把你当成竞争的对手。”

就像在以前，当着镜头的面，庾云季总会想方设法让他多说几句话，让他更有存在感。

而他也会在私底下帮庾云季扒舞，一遍又一遍，即便达不到完美，也要向完美靠近。

庾云季知道，其实以岑焱的性格，他不会把任何一个人当竞争对手，他只会严格地要求自己以进步。

娱乐圈说小也小，说大也大，但一个人的发展如何终究是取决他自己，而不是他的“对手”都有谁。

粉丝都说庾云季性格好，性格好也有弊端。比如庾云季是游离在“抱团”之外的，表面上看他和谁关系都还不错，但实际上和谁也都不够亲近。

如果岑焱在的话，他应该没有那么孤单吧。

出道之后看起来风光，实际分成下来，他并没有赚到特别多的钱，他也没有能力让父亲母亲重新住进大别墅里，直到去年才让他们搬到了花园洋房。

但父母以他为傲，从来不会要求他赚多少钱，也不会要求他站到多高的位置上，还会告诉他“如果不开心了就回来，也就多双碗筷的事儿”。

岑焱问：“那你开心吗？”

庾云季回答：“有开心啊，毕竟也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无论做什么事，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开心吧。”

岑焱在被子底下牵住他的手，问出在意的问题：“除了冯川，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来骚扰你？”

“有是有的，但庆幸的是给了我选择的余地。”一开始很愤怒，觉得对方把自己当成了鸭子，后来看惯了圈子里的权色交易，也知道尊严不能当饭吃，如何全身而退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