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暂时的告别,我们会再一次见面。”
萨克帝的尾鞭同对方缠绕在一处,他的心脏渐渐落回一个温存的怀抱。
“我没有你难过。”
他笑着解释,抬手摸了摸雄虫的头:“我很高兴。很高兴再一次见到他们。”
暂时留在卡姆兰的书记官在处理完新一批事物后,重新站到他们的身边,注视着离别的场景。
“请不要因为伊芙琳的不近人情而感到生气。”曾经坐在机甲驾驶舱里放声大哭的男人已经变得稳重,他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喑哑。
“在朋友之外,她肩负着身为帝王的立场。”
“我明白。”
萨克帝不知何时收回来的尾巴怼了克莱因一下,当场将对方顶了个趔趄:“她会是一名很好的执政者,以及老气横秋的语调不适合你。”
“我们都或多或少犯过错误。”
文质彬彬的男人推了一下从鼻梁上滑落的眼镜。现在有太多的优化手术和隐形纳米矫正技术,但一板一眼的书记官仍旧选择了最为古老的款式。
他没有因为朋友日常性的手欠而生气事实上在更早的时期,萨克帝和伊芙琳几乎是逮着身为老好人的书记官猛薅。
“或许你已经从红太岁那里听到完整的经过,因为我的缘故,造成了……萨克帝沙利勒班的人格上传失败。”
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地谈到这件事,克莱因终于不再回避。
“伊芙琳赶到现场,想要阻止愚蠢的我做出最愚蠢的事,然后亲眼目睹了数据天穹发出的转录失败警报,以及意识碎片逸散的场景。”
“那是她唯一一次,连续发出三道敕令。”
在彻底封存人格上传技术与设备前,在对所有崩坏的事态做出最紧急的处理前,永远沉稳而冷静的新一任帝王一把推开表情空白站在那里的书记官,冲向数据天穹的终端,以最高等级的权限连发三道命令。
她试图挽留一个不归的灵魂,寻求一个冷酷且无望的奇迹。
[留下他]
[留下他]
[留下他]
“对不起,我很抱歉。”
这是迟来了六年的话语,伴随着男人的泪水滑落。
“违背了你的愿望,做出难以被原谅的错误选择。”
一切粉饰的表象被彻底撕碎,他仿佛曾经坐在驾驶舱里紧紧地抱住那只白猫的青年,依旧在故友的面前哭得非常狼狈。
萨克帝其实非常不擅长应付朋友的眼泪。
曾经的他是这样,现在的他还是这样。
“你的鼻涕泡要哭出来了。”他说:“往好处想,我成功返老还童,所有的老头子大臣要羡慕得发疯。”
那是非常悲伤的味道。
格拉经常在人类,或者说他那有着人类灵魂的伴侣身上尝到。
这也是他最初对于人类族群的印象在理解爱与希望之前,他总是先学会何为苦涩。
雄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书记官的手臂。
失态的男人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于是精神的触须轻轻地包裹住那些痛苦而尖锐的部分,回以温柔的安慰。
又直又棒槌的核心种看了看他们,最终再一次伸出手,拍拍老搭档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