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衙役一张口就扯到了皇室,扯到了王爷,怎么能不小心谨慎?
参演恩和刑部已经将此事与大皇子遇刺的事并案处理了,如果这个衙役说的是真话,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四皇子也有行刺大皇子的嫌疑?他们可是亲兄弟啊!
而且,王府后门,那等地方,哪是闲杂人等可以去的?
就算衙役顶着衙役的身份,稍稍靠近恐怕也会被人发现。届时,不要说靠近了,就是在远处驻足恐怕都会被王府的侍卫警告一番。
想到这里,蔡炎恩脸上的表情变了变,这才目光如炬地紧盯着堂下衙役。他猛地一拍惊堂木,一声脆响震得整个大堂之中所有人都跟着惊堂木震颤了一下。
“还不如实说来?!”
“我,我,草民说。”衙役一时间也是额上冷汗涔涔,“是,是这样的。四王府的后门离崇武街近些,而又因为草民家离崇武街近,平日里巡逻、归家、闲逛,都会往崇武街那边走。”
“正是因为王府不是什么闲杂人等能靠近的地方,所以草民几乎是没有靠近过。但草民会注意到此人,主要是因为此人身着粗布麻衣却能靠近王府的后门。”
是了,他穿着衙役服都不能靠近,可此人非但能靠近,甚至还能进府!
蔡炎恩听着这个衙役说得言之凿凿,就跟真的似的,一时间也愣了一下。而后才命人将他们好生关押起来,取了画师绘制的画像又进宫去寻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觉得自己最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本来灭门案就该由怀阳府尹去查,但现在被并到了大皇子遇刺的案子里头,那就有他们刑部一半的责任了。
现在倒好,蔡炎恩又给他提供了这么一条线索!
刑部尚书盯着手中的画像,恨不得将这个画像给瞪穿了。
然而,不管他怎么瞪,这个画像也不可能消失,那个人也不可能消失了。
刑部尚书像是认命了一般抖了抖自己手里的纸,“你这是要让‘我’去问四王爷?”
刑部尚书在“我”字上咬了个重音,语气听起来也颇有那么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
蔡炎恩闻言,立刻满脸堆笑道:“哪呢啊!我这不是想先跟于大人先商量一下吗?”
刑部尚书听了蔡炎恩的话,倒是稍稍气顺了些,“此事还是需得先禀明皇上,交由皇上定夺才是。”
四王爷贵为王爷,刑部尚书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问的。如果他没有事先跟宣和帝知会一声,到时候被四王爷告到皇上那儿,倒是他的不是了。
蔡炎恩连连点头,“是该先禀明圣上。”
宣和帝知道了此事,面露愕然,更是再三询问了一遍,又将蔡炎恩呈上来的供词、画像反复翻看,嘴上有些抖,似乎是在斟酌措辞一样。
刑部尚书和怀阳府尹不敢掉以轻心,亦不敢多话,只安静地垂头盯着自己的官靴尖尖。
宣和帝如果一听完了他们的话,当即勃然大怒那倒也罢了,可这么沉默下来,倒让人难以琢磨他的心思。
刑部尚书与蔡炎恩两人不敢再这个时候对视,就担心宣和帝会突然对他们发难。
本来大皇子遇刺,宣和帝的心情就已经很差了,刑部这边又一直没能破案……事情涉及到皇家,本来就非同与一般的案子。
今日,如果蔡炎恩所呈上来的卷宗和供词属实,把四皇子也扯进了这桩案子里,那京里就没剩几个“干净”的皇子了。
宣和帝的子嗣本就不算多,将皇子和翁主分开,那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了。
更何况,四皇子与大皇子,同是皇贵君所生,比起其他皇子之于大皇子来说也更为亲厚。
蔡炎恩暗自在心里揣度,如果今日供词上面的不是四皇子,而是其他几位皇子,恐怕皇上早就暴跳如雷了,又何至于会像现在这样沉默着,不知该不该再让他们查下去呢?
若是宣和帝今日点了头,那他们可就要光明正大地到四王爷府里例行询问了。
叫蔡炎恩来看,衙役既然敢点名道姓,点到了四王府,那就定是已经瞧见了的。否则,他难道是向天借了胆子,才敢污蔑四王爷?
在刑部尚书和怀阳府尹看来,宣和帝拿着卷宗一声不吭,是在思考着还要不要再往下查。
其实不然。
他在听完了蔡炎恩的话之后,就已经觉得脑袋发胀了。更遑论是看过了卷宗之后,宣和帝更是连整个胸腔都胀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