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珣见林醉吃得不多,知道他的心思,却也并没有点破。反正刚才听伦沄岚所说,知道今天伦沄岳一家子会过来,那也少不得要一起吃饭,到时候多吃点就是了。再者,如果林醉饿了,回到栖桐院之后再饮茶配些糕点也行。
越国公刚才还没跟墨珣说完呢,却碍于赵泽林不得不停下来吃饭,现在吃完了,当然要拉着墨珣继续说了。
昨日那场闹剧,越国公府这一家子是都见着了,也没什么避不避的说法了。
于是,越国公这就没头没尾地追着墨珣来了一句,“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墨珣眨眨眼,“都只是孙儿的猜测,也不知作不作得准。”
“你且说来,让我帮着参详参详。”越国公最不爱听这些个弯弯绕绕了,这就跟“我有句话,却不知当讲不当讲”一样,听着就让人觉得烦。当不当讲,难道你心里没数吗?说这话可不就是等着别人追问吗?!
墨珣这就将自己脑子里寻思着的蛛丝马迹全都说了出来,而越国公初时听得自是频频皱眉。就像墨珣说的那样,这些就全都是墨珣的猜测罢了,哪有什么明确的证据?
但也不知是怎么,尽管越国公一边听墨珣的话,一边在心里否决,一颗私心却还是偏向了墨珣那边。他也跟墨珣一样,现在越想越觉得那些事,正是宣和帝早就已经布置好了的。
或许所有的事,还要追溯到他初登大宝的时候……
墨珣只捡着伦沄岚和林醉能听的说,像皇家的一些秘辛,他当然不提。
有些事就是这样,自己都守不住的秘密,又怎么能指望别人能帮自己守住?事关整个越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越国公想着想着,脑子猛地一转,“你说皇上昨日是不是故意的?!”
“嗯?”墨珣疑惑地看向越国公,只当他是又想到了什么,这才一惊一乍的。
“就年太尉的事。”越国公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想不错,宣和帝既然不想承认自己要对雅砻动兵,却又为什么一直揪着年太尉的话不放?那难道不是在透露自己有打仗的意图吗?“昨日明明年大人已经喝了酒要退了,可皇上还是……”越国公将“不依不饶”吞了回去,“……揪着不放。”
如果当时宣和帝一声不吭地让年太尉坐下了,恐怕几位王爷和文武百官还不会想那么多。但正是因为宣和帝不依不饶的样子,才会让人多想。
墨珣不置可否地点头,觉得越国公的猜测不无道理。他一开始是没想到这里的,毕竟他并不是从此处觉出宣和帝对雅砻动了心思。不过这么听来,宣和帝其实已经在向昨天在大殿中的众人透露消息了。
年太尉作为当事人,感悟应该被越国公深。
墨珣昨天在宫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想法,所以离宫之后也并未深究。可其他人与墨珣就不同了,他们可以算是一开始全然不知情,是以离了宫之后便会多想一些。
就算一个人想不出来,不也还有其他人吗?
宣和帝此举就已经是在跟朝臣们通气了。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决定,叫他们心里有个准备。
但却并不是要让他们来提反对意见的,所以才没有直接承认。
墨珣点点头,“祖父所言不无道理。”
越国公看着墨珣点了头,果然泄了气,并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
越国公早年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见识过战争的残酷,自然不希望四海之内再有战事。
大周与雅砻之间的战争明明是可以避免的,可宣和帝却一心想要发动战争。若是宣和帝光明正大地将自己的意图说出来,朝臣们尚且可以劝阻一二,可宣和帝不承认,他们总不能再追着宣和帝说个不停。
太烦了。
越国公刚要叹气,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叹气的次数变多了,最终还是把这一声长叹“锁”在了嘴里,转而摇了摇头。
*
伦沄岳和唐欢遥一家正是一大早就来拜访了,还带了些糕点,只说是唐欢遥自己做的,就给越国公他们尝尝鲜罢了。
伦沄岳进退有度,知道到别人家做客,没有两手空空的道理,便只带了些自家做的吃食。
若是从外头买来的,一来,没有诚意;二来,又有什么是越国公府买不着,而他却能买到的?
果然,赵泽林直接便命小厮将食盒打开,让大伙儿就着茶水分食一二。
伦素华的夫郎此时正挺着个大肚子由伦素华搀着,上来同越国公与赵泽林见礼。
赵泽林见着素华夫郎的肚子大得很,当下便反应过来,“这是快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