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细想,墨珣就知道林醉这是在心里埋怨他了。
既然林醉不想让自己跟,墨珣也就转了个方向,上府外头转去了。
等到了就寝的时候,林醉将已经由洛涧擦过头油的长发拢了拢,拨到身后,这才从椅子上起身。
墨珣一进屋就能闻到屋里浓郁的梅子味。
这是林醉目前在用的头油的味道。闻起来酸酸甜甜的,倒令人口齿生津,只可惜吃不得。
见墨珣正站在自己身后,林醉立刻拉起了他的手,将墨珣带到了软塌边做好,一副要跟他促膝长谈的架势。
“怎么了?”墨珣凑上去闻了闻,觉得味道确实不错。
林醉挪了挪屁|股,“你今天……说醺哥儿能回家,是真心的吗?”
墨珣顿时哭笑不得,“当然是真心的。醺哥儿身体大好,自然是要回林家的。”
林醉抿着嘴,倒是没说话。
“怎么?你以为我是嫌烦,要把他赶走吗?”墨珣也转了个方向,正对着林醉,“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
“不是……”林醉赶紧开口,想为自己辩解。墨珣这么一个、两个帽子扣下来,反倒把他原先想问的话全都堵回去了。
墨珣看林醉一脸歉意,甚至有些赧然,立刻笑道:“说实话,我是嫌他烦。”
“……?!”林醉猛地睁大了眼睛盯着墨珣,仿佛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墨珣装出一脸莫名,“我难道不能嫌他烦吗?”
墨珣在林醉的注视下,开始细数起林醺的“罪状”来——“从醺哥儿到了越国公府之后,你与他相处的时间比与我相处的时间还长。”
墨珣这话刚说完,林醉就立刻反驳道:“就算醺哥儿不来,夫君每日都需得当差,本来与我相处的时间就……”
“所以你是嫌我跟你相处的时间不够?”
林醉忙摇头,“不是的,就……”
“嗯?”墨珣不悦地发了个鼻音。
林醉飞快地眨眨眼,“夫君身为大理寺丞,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陪我,已经是我的幸事了。我怎么敢再奢望别的?”
墨珣像是实在拿林醉没办法般低头轻笑起来。
林醉见状,知道自己总算事把话圆过去了,立刻安静下来,仔细听墨珣说话。
“虽说醺哥儿是你弟弟,但林家毕竟也在京里,若说醺哥儿就过来住个三两天,那我们大可以对外界说他是思念哥哥,这才到越国公府小住几日。可醺哥儿在国公府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这样就说不过去了。”
林醉觉得墨珣的话有些奇怪,但因为吸取了刚才的教训,知道自己此时不应该随便开口,否则万一又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惹了墨珣不快,还不知道该怎么哄才好呢。
“醺哥儿病重,林家遍寻郎中,但是到了越国公府知道,醺哥儿的病有了起色,日渐好转。”墨珣这么说着,定定地看着林醉,等到林醉顺着自己的话点头了之后,墨珣才又继续道:“倘若不在这个时候把醺哥儿送回林府,要等到他彻底好了再回去,到时候又该如何向外界交代?”
“你也知道,醺哥儿的药是皇上所赐。而宫中御医也来瞧过醺哥儿,都说醺哥儿活不过冬天……”
林醉还不等墨珣以眼神示意,便很快地点了头。
“结果来了一趟越国公府,住了几个月,突然这个病就好了……”
墨珣挑眉,“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不知情,那么你见到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想?”
林醉垂下眼帘,顺着墨珣的话往下想,顷刻间便相同了关节。他很快地伸手拉住了墨珣的胳膊,“可是醺哥儿给夫君添麻烦了?!”
林醉担心的并不是京城的那些闲言碎语,而是宣和帝。醺哥儿的药是皇上所赐,宫里御医还为醺哥儿把过脉……已经确认了醺哥儿命不久矣,可来了越国公府之后就好了……这……万一皇上问起了……
“夫人的反应未免太慢了些。”墨珣微微笑了一下,“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有些迟了?”
“怎么会这样……”林醉嘴上喃喃地动着,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沉思了片刻之后,才又开口问道:“夫君可是已经想好了解决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