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么做?”越国公听完了墨珣的话,总算是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只是宣和帝的密诏里写的是谁,根本没人知道。如果要叫他打开来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祖父可有什么高见?”墨珣活了这么多年,却是头一次当官,虽然看似官居要职,但实际上却又有诸多隔阂。甚至于,墨珣也不知何处才是能让自己一展身手的地方。
越国公沉思片刻,“正如你所说,你根基浅,若想做出一番业绩,还需得到地方上去。”
大多数的京官都愿意留在京城,毕竟京城是天子脚下,离京城近就代表着会被皇上赏识的机会就更多。而且,若是被派到了地方上去,又没能做出什么丰功伟绩来,不用等到第二次的政绩考核,皇上就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个人了。
若是在京城又没什么人脉,没人能在皇上面前提起,那这个人怕是一辈子再难出头。
墨珣了然地点头,“不过,政绩考核才刚结束,怕是还得等下次。”
越国公认下墨珣这个干孙子原先就是打算承欢膝下,但墨珣此时想要建功立业,那越国公也不拦着了。毕竟是自己的孙子,有出息了,他面上也有光彩。
然而,想调去地方上也没那么容易。有些京官知道自己升官无望,便也一心想调到地方上。毕竟有句话叫“山高皇帝远”,自己在地方上权势滔天,只要不干出什么太过出阁的事情,那荣华富贵自是享之不尽的。
不过,墨珣有一番抱负,想要建功立业的心却是好的。越国公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打击他,只说是要好好为墨珣谋划一番。
调任的事也没那么快,毕竟三年一度的考核才刚过,除非在下一次考核之前地方上又发生有什么大事,否则的话还得等。而且,墨珣还这么年轻,下次考核不成,那就再下次。
墨珣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毕竟越国公不是那种能够只手遮天的人,但林醺和宣和帝之间的关联却让墨珣不得不防,还需得早作准备才是。
*
墨珣这边刚跟越国公说完了宣和帝的身体状况,担心宣和帝不知何时会驾崩,可还没等到宣和帝生病的消息传来,钱丞相却忽然病倒了。
宣和帝闻言,赶忙派了内监和御医前去探视。待御医回来之后,便说是钱丞相起身准备进宫点卯的时候,在台阶一脚踩空,摔了一跤。
这一摔,就正好磕在了院子里的石头上。磕到了眼睛,这下坏了一只眼,只能独眼视物了。
御医赶到的时候,钱丞相还躺在床上不住地“哎呦”。而右眼上满是血迹,等御医为他清洗包扎之后,这才开始为钱丞相诊脉。
这一切脉竟发现钱丞相已有中风的先兆,此次摔跤,正是因为头晕目眩导致。而此时的钱丞相,不单是一只眼睛瞧不见,甚至连半边的身体都再动弹不得了。
这可吓坏了钱丞相的家人及其党羽。
虽说宣和帝是钱丞相的外孙,但许多人都知道宣和帝对钱丞相其实并没有多少孺慕之情。而钱丞相官居要职,这么中风,竟是让许多人措手不及。
钱丞相虽说年事已高,但尚能称得上一句老当益壮,病倒之后,宣和帝也数次派人探视,连带着太医院都连轴转了几转,但却也无能为力。
初时只是半侧身子动弹不得,之后便演变成了无法言语,现下只能以一侧的肢体示意。坐起之后也无法执笔,手颤得厉害,竟是连个碗筷都拿不住。
御医时常出入丞相府为钱丞相诊断,但除了为钱丞相缓解身体的僵化之外,并无别的良方。
御医们心知肚明,钱丞相怕是就到这里了。
跟丞相的家人说起的时候,御医们也是含糊其辞。可回到了宫里,宣和帝问起,他们便也只能实话实说了。毕竟太皇贵君是钱丞相的亲生儿子,而宣和帝又是钱丞相的外孙……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他们也不敢有所隐瞒,就担心脖子上的脑袋会搬家。
“医不好了?”宣和帝也是惊讶,却没想到钱丞相这个病来如山倒竟是倒得这般快。
这些年他也没少跟钱丞相较劲,可钱丞相毕竟在朝为官多年,也是乖觉,知道宣和帝心中忌惮,便在宣和帝面前夹着尾巴做人。
哪怕是背地里贪污受贿、贪赃枉法,但明面上这些事却都并不经过钱丞相的手。
就算宣和帝想要抓人,那钱丞相也跟条泥鳅似的,滑不溜手,让他总抓不着。
抓钱丞相这样的大官,还是外戚,完全是个技术活。如果不能一竿子打死了,日后被他顺着杆子往上爬,宣和帝怕是只有气死的份了。
所以这么些年来,宣和帝哪怕再想钱丞相挖出来,却也不得不顾虑一下在后宫的太皇贵君,和钱丞相的本事。
这下可好,钱丞相自己病倒了!
宣和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恨不得拊掌,但却碍于御医在场,还是得收敛一二,不得不装出一副悲恸欲绝的样子。
太皇贵君知道了之后,也是难过得很,特意跟宣和帝知会了一声,说是要出宫去看看。
宣和帝自然不拦,只派了大批护卫陪同,这个阵仗倒是闹得跟回家省亲一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