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林没有料到墨珣竟然出言会承认。毕竟刚才墨珣同他讲了那么多,他其实都已经信了墨珣并没有特别关注林家。
“此话怎讲?”
“我与林公子……”墨珣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跟赵泽林说上一些。当然,他不可能跟赵泽林说什么自己与林醉之间有因果。毕竟墨珣准备把这个事烂在肚子里,就算是林醉来问,他也绝对不会说的。赵泽林能接受自己的“千里眼、顺风耳”,不见得能接受得了自己“有前世的记忆”?到时候墨珣会不会被当成妖怪还很难说。毕竟世人总是这样,对于陌生的事物最初的念头就是——害怕和拒绝。
不过,因果的事不能说,却还是要稍微提一提自己为什么会对林家分外关注。
如果“经此一役”,林家就此倒下了,那墨珣自是无话可说。但如果没有,林家只是元气受损,依然还是皇商,那么幕后主使者一定不会就此放过林家这块大肥肉,肯定还会再想出什么招来。
与其等到时候赵泽林再来问,再来怀疑自己,倒不如现在就解释清楚。
“你说的是哪个林公子?”林家府上,就二房就有四个孩子,去掉最小的林酌,不还剩了三个吗?更何况还有四房的孩子……赵泽林觉得自己还是问问清楚为好。墨珣先前与林醺有婚约在身,若是对林家上心倒还说得过去。可是……墨珣难道早早就知道自己与林家有婚约了?
赵泽林将这些事情都串在一起想,这才发现自己或许一直都漏了些什么。又或者说,是被墨珣给刻意避开了?
思及此处,赵泽林忽然意识到他认的这个干孙子确实有很多古怪的地方。而他与越国公竟然一直没发现?只是觉得他天资聪颖?
“呃……”墨珣闻言,一时有些错愕。毕竟在他心中,只要别人一提到“林公子”这三个字,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林醉”,而不是其他的林醺、林酩。
“是林醉。”墨珣说。
因为联想到了婚约,所以赵泽林便已认定墨珣口中的“林公子”,说的就是林醺。此时听到墨珣口中说出“林醉”两个字的时候,反而是下意识便挑了挑眉。
墨珣见状,继续说道:“我在广平府的时候就已经见过林公……林醉了。”
“因为我与两位哥哥到广平府参加府试,考完了试之后,我想给我爹买份礼物,这就上街了。”墨珣反正说的都是发生过的事,而且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当时就有一些哥儿建议我到鎏语斋去。”
赵泽林边听边点头,也不知是信了墨珣的话,还是在示意他继续说。
“我不认得路,恰好碰上了林醉,是他带我去的。”在墨珣的记忆里,他与林醉的渊源其实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赵泽林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墨珣继续说,只觉得墨珣说的这些还不如不说呢……这个“带路”的事,当真不如墨珣说“是因为‘京郊出现山贼不合理’,所以才多加关注,继而推理出一连串的事”来得靠谱。“就这样?”
“是,就这样。”墨珣听赵泽林这么一问,面上一哂。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说都说了,就这样吧。
赵泽林摇摇头,实在想不通墨珣,难道就因为一个一面之缘,足以记这么久吗?“算了。”赵泽林叹了口气,他现在没心情去想墨珣和林醉的事,“还是等看看国公和昌平郡君的消息吧。”昌平郡君带了人去同韩博毫对账,账本与实物是否相符这个应该很可以对得出来,毕竟库房里的东西都有记录的。
“是。”墨珣点点头。他虽然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若是只查个库存什么的就能证明林风琅的清白确实不错了。
用过午饭之后,赵泽林都有午休的习惯,然而今天为了等消息,他便只是在卧榻上靠了靠。可整整一个下午了,无论是昌平郡君还是越国公那边,都没有消息传过来。
昌平郡君那边要盘点,可能会慢一些。这个赵泽林可以理解,但是越国公怎么也这么久?
赵泽林这么一等,就等到了越国公下衙回来。他今日也不再饭厅里等着了,而是数着时辰到门口去迎。一见到越国公从马车里下来,赵泽林便问道:“如何了?”
“进去再说。”越国公直接就伸手把赵泽林挽住,带着赵泽林就往府里走。
赵泽林原先还觉得对个账应当能解决大半,但此时看越国公的态度,怕是……
越国公到屋子里之前,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进了偏厅之后,越国公便让周围伺候的人都下去了。
“到底怎么了?”赵泽林一看门合拢,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
“你还记得我过年那阵子我收到一个奏章吗?就是邬兆凡,那个八品司库,发现有人在宫外贩卖宫中的物件。”
赵泽林连连点头,“我记得。”当时越国公因为这个事心绪不宁了好长时间,他便劝越国公等韩博毫的查询结果。但越国公现在提到这个事,“难道……”
越国公也点了头,“韩博毫那时候就已经查到了林风琅头上。”越国公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韩博毫为了担心打草惊蛇,这才对宣称是没查到东西。这段时间一直在搜集罪证,所以才将林风琅捉拿归案了。”
“今天韩博毫带人去搜查了林家的仓库。”赵泽林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越国公。
越国公呼出一口浊气,“今天上朝的时候,韩博毫将这个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了出来,奏章也是今天呈给皇上的。”
捅到宣和帝的面前,把事情越捅越大。
“皇上怎么说?”赵泽林一着急,伸手拉了越国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