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搁旁的地儿,这田契买卖或转交,只需双方协商好,摁个手印,随后买方自个去衙门办理过户就行了。
但大周这儿,田产、房屋、人员等,过户时需买卖两方在场,或者买方手持卖方的户籍,衙门方可办理。
之所以这么赶,是因为这事是大事,村长不想拖,恐出意外。
蒋家信任他,二十几两银子说给就给了,初三那天蒋小一把银子送过去,村长想立个字据,蒋小一说不用。
二十四两不是小数目,村里上百户人家,都没几家能存得这么多银子。
蒋小一没让他立数据,这是信他。
村长自是不想辜负他们的信任,他和陆家买了田,村里人都晓得,他要是不提也不说一声,那是不是想昧下这两亩田?蒋家托他办事,不好催他过户,也不好多问,问多了,那便是不信任,可他不能不晓得理。
因此便主动催促。
买到田了,蒋父高兴,见蒋小一在一旁,他没好多说,送村长出门时,才低声问道:“周叔,我明儿让白小子跟你去行不行?”
“啊?”村长纳闷道:“你要忙?”
蒋父摇摇头:“倒也不是,我想把田记在白小子的名下。”
村长顿了一下,大概也晓得他为啥这么说。
这买田的银子大多都是白子慕和蒋小一赚的,如此,那田合该是记到他们名字。
不过……
“白小子不是和你同一本户籍?”
蒋父道:“是啊!”
“那过在他名下,这田便是记在蒋家的户籍上,记你名下,田也是记在蒋家户籍上,都一样儿。”村长说。
“哪能一样。”蒋父道:“记他名下,以后我要是不在了,那田便是他们两个人自个的,记我名下,那就是几个孩子都有份。”
村长点点头,确实是这么理。
他当村长这么多年,龌龊事儿没少见,许多兄弟平日看着和和睦睦,但分家的时候,却能为了点田是吵得老死不相往来。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茬。”他想说小二小三看着那么依赖蒋小一,有点吃的就想着他,老人家都说三岁看老,如今他们六岁了,都懂事儿了,也没见着坏,以后怎么可能为了点田跟他争?
可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听蒋父道:“小二小三年纪小,现在还没有脑子。”
村长:“……”
什么叫没有脑子?
那蒋小二和蒋小三现在脖子上顶着的难道是个南瓜吗?
蒋父还在继续:“这两娃子虽小,也不晓得事儿,可他们两从小就是小一带着长大的,我看得出来,他们爱蒋小一胜过我这个当父亲的,也最听白小子的话,以后即使我不在了,他们也不会和小一闹,我不担心这个。”
村长:“那你是?”
“白小子是上门的,我就是想表个态。”蒋父说。
是这么个理。
白子慕养蒋小二几个,那是他自个疼小舅子,自个乐意,可蒋父若是理所当然,那便是不该。
村长开口道:
“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做是该的,不然久了,白小子怕是要心寒,不过你们同个户籍,你又是他父亲,想把田记到他名下去,你自个去就行了,不用喊他。”
“这样啊!”蒋父点点头:“那周叔,明儿我在福来客栈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