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当年天界上有那么多厉害角色在江度身边,即使他能好好遮掩不露痕迹,也没本事悄悄谋划那么大一盘棋。”
玉兰回忆着说:“的确,他和月舟向来都是形影不离。”
谢逢野点头:“对,况且月舟只知江度或有异心,本也是做好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打算,大概当年……”
那场虚幻梦里,月舟也猜不到江度所谋竟这般大。
玉兰听懂了他未能出口的希翼,只能坚定地拉住他:“无论是哪一种,今日便得分晓了。”
开战。
那层带着青岁法号的薄障仍漾着玄红灵光罩在幽都外面,内里幽都是鬼众个个穿甲戴胄,却不同于往常打趣对抗不世天众神仙那般随意,各个收敛神色。
原因无他,法障之外,是天上地下首个万世魔族。
厮杀声早已停了,唯有冲天灵力自饮恨路前拔地而地,那些漂亮又干净的仙灵之气上,是浓烈灰蒙的魔气。
不世天众多神仙原本是来寻幽都冥王要个说法,未曾想在此撞上魔族大军被齐齐扣下,反抗不得。
江度高立于浓云之巅,扬着下巴看过来。
尺岩见尊上过来,侧身让开道,冥王和冥君就此现身。
“老大。”他问,“要救不世天的那帮神仙吗?”
“先不打。”谢逢野摩挲着鞭柄,仰头回应着江度的视线,讽刺道,“这再见面,就非死不休了。”
玉兰和他不同,只出来时遥遥看了眼江度,此后只把目光放在法障之外的那些神仙身上。
“你只管去找他,外面有我,不世天和幽都我能护住。”
谢逢野转过头来问:“你不去吗?”
玉兰摇头道:“我恐怕这辈子都消不了气。”他翻过掌心幻出骨留梦,重新交给谢逢野,“无论结果如何,无论月舟预备如何,这样东西,都该还给他们。”
饮恨路上的冥灯漂浮不歇,照得他如玉脸颊净白一色,恍惚灯影微弱处,得见玉兰正垂首认真地向过去做个诀别。
心结也好,背叛也罢。
“我说了,再见面,就是生死之敌。”
“好。”谢逢野瞧得清楚,轻声应下之后接过来。
土生心焦面急,连忙窜过来:“这么大阵仗,怎么还见不到天道雷劫?”
谢逢野转着腕子好笑道:“可能天道打盹了吧。”
他如今除了玉兰谁也不信,即便当时玉庄亲口说天道或生了智,动了异心,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了。
谢逢野和玉兰在幽都之前深深对视,随后便不再多言,刚要纵气而瞬时冲出去,却听玉兰急急唤道:“等等!”
“怎么……”
谢逢野话未说完,已有草木幽香扑了过来,双唇瞬时贴于一处,互递温暖。
玉兰有些抖,笨拙地试图撬开谢逢野的齿舌。
冥王也有些抖,直到温软离开,他半天都没动作,还是梁辰在耳边猛咳了几声才勉强回神。
再抬眼,玉兰已退出了几步远,垂目盯着脚尖,同过往的样子没有区别。
只是耳垂染了难以忽略的赤色,昭告着刚才那投身一吻,并非幻像。
法障之外自有诸天列位仙僚作证,各类惊呼此起彼伏。
众仙无不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