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还是在一个眼盲之人面前。

他可以笑得肆无忌惮,也可以说得温情似水。

俞思化当真弄不明白谢逢野这是怎么了,只是面上一阵热:“要不……你还是先把这位,这位人的事情解决了吧,大家都等着呢。”

“怕什么。”谢逢野还是把脸横在他面前,“这一屋子都是我的人。”

他说得轻松又慵懒,好似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偏那尾音飞扬,硬生生拖出些暧昧不明来。

俞思化没有再答。

谢逢野也不多说什么,就一直贪婪地把人看了又看,直到身后动静小了许多,他重新直起身来。

又故意伸手过去,擦着俞思化的脸,拽了一把窗外海棠,捏得指缝漏出花叶数片。

收手回来的时候,故意落下几片粉瓣,落到玉兰脸上。

俞思化:“……”

他被突如起来的细小微痒惊得动了动手指,而后暗暗呼出一口气。

怎么回事?

为什么先前凶得没边的人,掀门出去同白迎瑕打过一场,再回来就这般的……

俞思化心中很不想用这个比喻,可冥王若有尾巴,此刻应当已经高扬至天穹了。

面上如此,心声也没安静过半分。

絮絮叨叨念了许多,俞思化再从中挑挑拣拣,只有两个字“开心”。

有什么好开心的。

如今胸口不再疼了,俞思化乍听眼盲害不害怕这种话,当真没有半分畏惧。

他只觉得,好像只要有他在,有这个冥王,有这个谢逢野,天大地大,就不该有他俞思化害怕的东西。

不觉唇角已露浅笑,待他发觉时,倏地捏紧了手掌。

神色也即刻冷了下来:“冥王显然还有更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在我这里逗弄一个瞎子。”

“好。”谢逢野回答得甜腻,他只当俞思化是不喜这般轻佻,是以义正言辞。

没再多逗留,旋身往良云知那边去了。

此刻的谢逢野听不着心声,更不知晓身后那窗海棠下,俞思化平生许多煎熬。

如何能对一个闻名远近的痴情人,有如此依赖。

实在不该。

万般不该。

再看那头,让尘魂归良云知肉身,才睁开眼来,双眸外泛心如死灰,连眼珠子都懒得转一下。

谢逢野囫囵往嘴里塞一把花叶,另一只手把那两根命缘线丢到让尘胸口。

这次力道小,却砸得让尘闭上了眼。

“我们幽都啊,向来不讲道理,你越不让我做什么,我越要做什么。”谢逢野烧火不嫌柴高,“要是你不跟我说那么多,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或许我就让你得愿去死了呢?”

让尘闭上眼,念起了清心咒,似是很怕自己当场呕出一口血来直冲天际。

“没你这样的,我也不知是谁教了你这些坏毛病。”谢逢野时常如此受人白眼,倒也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