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如此身份,只是道歉怕是不够。”俞思化思索着说,“不如,不伤纲常不损道德,允我一诺?”
他绽开一笑:“神仙应当,都喜欢有人求愿吧。”
谢逢野应了。
至于冥王方才那酒意驱使之下掀开的故事一角,俞思化没有再深问下去。
他只关心百安城如今该怎么办,亦或是方才听到的阳寿没还回去。
“既然说先前那位仙官有意引你入幽都,如今见你如此,可是已有了应对之策?”
俞思化逛了一圈又回到谢逢野身边。
这处殿宇凄寒得紧,他不喜欢。
“我说与你听。“谢逢野往后仰着脖子歪头看他。
俞思化点头:“嗯。”
谢逢野毫不留情:“你也敢听。”
像是刚才那些瞬时伤怀不过只是条细不可看的烈风,匆匆展露过一角就要被收回去。
俞思化放松地露出微笑:“你既然不远千里带我从人间来这处走一趟,不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谢逢野笑了两声,为他的聪慧。
“俞玉兰,干脆剖了你瞧瞧腹中肝胆倒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能如此天不怕地不怕。
“现在才想起来恐吓威胁,怕是没用了。”俞思化抬起脑袋想去看看这玄光殿倒底有多高。
瞧他下颌线柔柔和和一笔,延伸下去,更显得脖子白皙秀颀。
若含风傲枝,在此间无尽幽黑中,净美得格格不入。
他注意到谢逢野正看着自己,还以为他又要如往常一般打趣自己东瞧西看上不得台面,故而牵动嘴角笑笑:“没见过世面。”
这般人物,蕙质兰心傲雪凌寒如柴江意。
分明,俞思化虽有清冷傲物之气,可血肉里仍带着少年心性,活泼许多。
同江意那般端方律己出尘无双之人,没有半点相似。
一个是韧质美玉,一个是亭亭玉兰。
如何能像。
这个念头才出,倒是吓着了谢逢野自己已经疯魔到连曾孙子都开始乱作比较了吗。
他略显狼狈地收回目光,顺着话讲:“我就是在瞧你没见过世面。”
俞思化不回这句,目光落到谢逢野面前的案台上,瞧着封皮上写着“百安城”二字的那册。
“其实,你不急着去解决对你有祸害的人,是为了告诉我别的事情。”他在谢逢野略有些诧异的目光中,将那册子拾起。
“若要从头来细说,你应该还是想告诉我莫要同妖怪太过亲近。”
“对吧。”
他抬起头来,星眸染墨,似要直直看进谢逢野心里。
有个无需开口就能读懂你想法的人,还能在不损害彼此颜面的情况下将问题说明,这种感觉很奇特,十分容易引起共鸣。
可惜,谢逢野胸腔处,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