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她是疯了。
这群花妖没有名字,她们都称呼彼此为听夏。
她把那男人照顾得好了许多,还能虚弱地靠着岩壁同她说话。
少女只觉得从未这么开心过。
男人逐渐好转,原先无光黯淡的眼中,在听少女说话时开始燃起别样光彩。
那几天山洞中总是充满欢声笑语。
男人会说外面世界缤纷,少女会讲山中精灵,两人谈天说地,却从不提人妖之分。
或许,男人早已知道雪天赤足而来的,一定不是凡人,但从未挑明。
只是镇守昆仑虚的守卫们忽地出现,长枪银甲的进山来,搜搜寻寻地像是在找什么,所有花妖都心知肚明幽浮在找那个男人。
包括少女。
她伏跪在同伴中间,手心渐渐渗出冷汗身体颤抖,这般异样很快便被守卫发现,她被带到了昆仑虚那位至高无上的大人面前。
清冷之声穿透迷雾问她,可是藏了什么。
她怕了。
山洞中有个男人已是事实,她们听夏花妖寿数只有三月,也是事实。
而且,天下本来没有容妖之处,若非这位大人开善念,留他们一处可容身之地,如今还不知该是怎样的光景呢。
可她还没活够,她也不敢去想大人会如何处置她。
在慌张恐惧的驱使之下,她说:“人不是我救的。”
“是谁?”
“她。”
她几乎没有犹豫地伸出了手,指向一个角落。
那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们两的花根贴得近,性格却是天差地别,一个热情活泼,一个静默朴素。
但那些仰望星空时喋喋不休的愿望,总有一个安静的耳朵会耐心聆听。
若没这件事,两朵倚靠成长的花应当要互相陪伴过这三个月。
毕竟以往,她们日夜都相伴在一处。
分别来得太过突然,少女带着守卫去拘了男子,再看到熟悉的伙伴。
她原本化出了人身,当手指指向自己的时候,她先是诧异,又转头盯了男人半晌,才垂下眼眸。
在昆仑虚,受罚要幻回原型,她被生生连根拔起。
对此,那个朵向来温柔静默的花,没有出声质问她,也没有喊一声疼。
少女看着空落落的坑,雪晶很快就填满了所有空隙,冰凉,沉寂,一去不复返。
那里很快就被填平,像从没有开过两朵很亲密的花。
再也没有听过互相靠着分享梦想的声音,都被同伴们的责骂取而代之。
“凭什么你的一时兴起要让她去付出代价!”
“大伙都劝过你不要去管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