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家光最后还是去见了汶邦,他的亲生父亲。
曾经身形健壮的人此刻变得枯瘦无比,在汶家光多年前的印象中,那个人每天出门前都要佣人仔细用发胶将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如今的黑发却是被病痛折磨得花白,凌乱地掉落在两鬓。
汶家光站在门外透过玻璃小窗看着,却没有进去,里面的老人还在睡着,依靠着呼吸机和身体插着的各种管子才能勉强维持生命。
汶邦醒来的时候,双眼浑浊,看了许久,才认出了眼前的小儿子。他像多年前一样,缓慢地招着手,示意汶家光走近些。
两人的谈话枯燥乏味,无非是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他问什么,汶家光答什么,没有多余的话,汶蕴姝在一旁削水果,时不时说些话活跃气氛,好像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
“昀羡呢?”汶邦问。
“他最近忙,不过我提前跟他说了,他一会儿就会过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汶蕴姝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打开了,连带着吹起来一股冷风。
“爸,我看看您。”推门而入的是一个男人,嬉皮笑脸地说话,自顾自走到病床的另一边,好像没看到病房里突然多出的另一个人一样。
汶邦声音沙哑地说道:“这是家光,来看看你弟弟,好久没见了。”
“噢,家光啊。”男人这才仿佛看到旁边的人一样,一脸惊讶地看着汶家光,主动伸出手。
汶家光依旧把手放在温暖的口袋里,好像没看到眼前伸着的手一样,他今天出来穿的是岑今山的大衣,他们身形不一样,大衣的口袋可以容纳他半个小臂,上面都是他的气息,穿着他的衣服就好像自己被他保护着一样。
看到自己被无视,汶昀羡微笑着的面容几乎要维持不住,好像要露出原本面目,一旁的汶蕴姝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收敛点,而汶邦则好像没察觉出这僵硬的氛围一样,拉着汶昀羡问最近工作怎么样,说汶昀羡好久没来看他了。汶蕴姝在一边笑着说他一直在不务正业。
明明是汶蕴姝说父亲想见他一面,汶家光现在站在这里却显得多余,看着他们三人其乐融融的说笑,汶家光不动声色地离开了病房。
回去的路上,汶家光注意到了道路上的树木都挂起了红灯笼,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
汶家光是在刚上初中的时候到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