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山的生日就在年末,汶家光透支了银行卡给他买了一块手表,这是他很早就看中的,第一眼就觉得应该很配岑今山,为此他还跟屈峦借了钱,屈峦刚听到他要借钱的时候还很震惊,因为汶家光平时既不聚餐也不出去瞎玩,工资不高,但应该也不至于缺钱,于是汶家光只能解释说是要给人买礼物,屈峦一听,心中顿时了然。
“交对象啦?”屈峦问的同时心中还有些感慨,他和汶家光是差不多时间进公司的,现在他还单着,汶家光已经闷声谈对象了。
汶家光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不确定自己和岑今山算不算是恋人关系,只好讷讷地说:“给我哥哥买的。”
听岑今山身边的助理说,岑今山自接手家里的企业后就没再过生日了,岑家没有复杂的亲戚,现在也只剩岑今山一人了,自然也不会有人给他庆祝,汶家光还是几年前在助理的话中才了解到,于是从那之后,都是他给岑今山庆祝的。
今年的生日就在周五,早上出门的时候,岑今山似乎都没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在家门口和他道别后,汶家光没走平日里上班的路线,而是转头到了超市,他请了一天假,在家准备晚饭,虽然每年都只有他们两个人吃,但菜式一定要多,岑今山和他都不挑食,所以做起来也不用瞻前顾后。
中午,他问岑今山今天用不用加班,几点回来。对方似乎正在忙碌,没有及时回复他,等到过了一两个小时才发信息说大概六点下班。
汶家光一天的心情都是美好的,他厨艺谈不上精益,但还是绞劲脑汁地多做些菜,大部分都是看网络教学视频学的,做出来倒也有模有样,他还烤了个蛋糕,自己做的没有那么甜腻,等蛋糕胚涂上奶油放在冰箱,一切都准备妥当,他才坐到客厅沙发静静等人回来。
六点过去,岑今山还没有回来,他耐心地等了一会,直到快七点了才给对方打去了电话,岑今山没有接。
大概还在开会吧。汶家光这么想着,原本雀跃的心情慢慢沉寂下来。
餐桌上的饭菜热了又热,最后颜色都变得不好了,准备好的长寿面也坨成一块,看起来毫无食欲。岑今山说他今天会回来,所以多久他都会等,以前也是这样的。
他等习惯了,也不觉得等待有多难熬了。
但在十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给岑今山的助理打去了电话。
“老板?老板他六点多就走了啊,我把他送到一酒吧,之后他就让我下班了。”
他向助理要来了地址,随意拿起一件外套就到跑到外面打车。
酒吧离家并不近,还有点远,汶家光没去过这类地方,只听说过,打车到达目的地后,门口的保安看他穿得一副学生样,以为是未成年,不让他进去,他只能闷闷地站在门口等岑今山出来,中途打了几顿电话都没人接。
他站了好一会儿。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噢?”
一双黑色皮靴在眼前停了下来,汶家光下意识地抬头看,只一眼,他就认出了对方。
这张脸的照片出现在岑今山的书房中,那是张证件照,夹在书里,高高挂在书柜上,他同样留着长发,与汶家光不同的是,眼前人的面容更为艳丽,骨相和皮相都十分精致,带着雌雄莫辨的脸,笑起来格外张扬好看。
谭言溪。
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是他在岑今山一次与人对话中听到的,起初他不以为然,直到他后来在岑今山的书房里看到两人的合照,从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直到国外大学毕业,两人都是一起拍的毕业照片,放在一个相册里,那个相册除了岑家人,只出现过这个人。
汶家光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他几乎忘记自己是怎么起身的,许是风雪太大,冻得浑身僵硬,起站起身的时候还有些两眼发黑。
谭言溪奇怪地看着面前的人,等人站起来他才发觉对方是个男人,脸色还十分惨白,于是他掐掉指尖燃着的烟,温声问道:“先生你还好吗?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帮你打120。”
汶家光机械般地摇摇头,沉默不语,随后艰难地迈开步伐,离开了酒吧。
那道背影微微佝偻着,雨雪打在他身上,好像要压垮他的脊背,他走得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身后的长发被风吹得飞起,夹杂着雪,凌乱地飘拂着。
谭言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又想不起来,看了那背影好一会儿才钻进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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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光的日记:2020年1月29号,雨夹雪,2℃,今天是哥哥生日,我煮了很多菜,他没有回来,外面有些冷,我在门口等了很久,没等到他。但是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人比照片上更好看,哥哥是和他在一起过生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好了,我想你开心,只是我现在很想你,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