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队伍本就道途不同,处世为人的观念也是天差地别,早早埋下了不少恩怨。天清门的修士不满魔域的人很久了,见他们现在过得快活,更是愤懑到了极点。
有人说:“白师叔说的也不一定对,不然他的家世那样高贵,他怎么会被贬来做这次的领队。”
也有人说:“我们这里这么多的人,再说了魔域不是还有个玄都的金丹修士吗,就算白师叔不在,区区几只畜牲也奈何不得我们的。”
仅一个对话的来回,和一个时辰的试探,他们也学着那些魔修,燃起了自己的篝火。
橘黄色的火焰在火堆上跳跃,不久就冒出了淡灰色的烟,像夏天诡谲的风,旋转着往天上飘去。
掀着窗帘一角的沈晏清抬头往天上望,天上灰蒙蒙的一片,连月亮也看不见。
异变突生就在一刹那,红着眼睛露着獠牙的野狼缓步逼近的时候,已经很迟了。
最先发现的是天清门的一个弟子,他喝了点酒站在人堆的外头,看到第一只狼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抽出别在腰间的剑一斩,就将这头比半人还高的野狼一刀两断。
杀了这头狼,他再抬眼一瞧,在篝火照不到的外围,黑暗中猩红色的眼睛一双双、一对对,数也数不清。
他抖着腿往后退,还在吃肉喝酒的人们浑然不觉,直到他高喊了一句:“有狼!”
这声高呼,仿佛是狼群的号角。
一只饥肠辘辘的凶兽,猛地往前扑,一口就咬断了他的喉咙,将这人的半截身子囫囵吞下。
血喷涌了满地。
人群毫无纪律与理智可言得四散开来,拉车的马车不过是尚未开神志的炼气妖兽,被血腥气和恶狼的气息吓得原地歪嘴嘶吼起来,撅着蹄子想要跑出狼群的包围。
江萱也算有些经验和理智,这算是最危险的时候了,天清门的金丹修士不在,车里的沈晏清又是个好看的绣花枕头。
粗略瞧了一眼,这些凶兽甚至可能会有金丹境界的,这远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
玄都的几个人知道这辆马车上才有金丹修士,急急得往里钻想要求得庇护:“大人快救救我们!”
江萱提着剑,气急败坏地将这些人砍下车,怒吼道:“滚!我劝过的,你们活该,大人才不救你们!!!”
说是如此,可根本是因为沈晏清的境界没什么用,他倒是想救的,可惜有心无力。沈晏清的本体是最温顺的鹦鹉,自己都已经因为突生的变故,靠在车厢上惊恐地大喘气了。
他的两辈子加起来,从前见过最血腥的画面,恐怕就是江晗被谢€€活活打死的场景了。
有凶兽早就注意到了这里,利爪扎进车厢的顶部,试图撬开这个呈着香甜肉的“匣子”。
听着爪子摩擦的声音,沈晏清更是觉得头皮发麻。
江萱知道这样下去早晚不行,她提着剑要下车,临走前,她在因为马受惊将东西颠簸得东倒西歪的行礼被褥里一阵翻墙倒柜的寻找,找到一个令牌和一瓶丹药。
她咬破食指,用血虚空在令牌上画上一个复杂的符咒,马车上朱砂涂过的痕迹亮起,将趴在车顶的凶兽狠狠地弹开:“这符咒激活了后,两个时辰内只出不进,你死死的扒在门上,决不能出去。”
“切记切记,决不能出去,就算我被这些牲畜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你听见了我的惨叫,也决不能出去!”
这次的事情传出去,天清门和玄都恐怕都成了天下人的笑柄,要是还弄丢了生辰礼的贺礼,恐怕就真的要挫骨扬灰不得好死了。
江萱说:“我去找白衡。”
只有白衡能杀的了这些凶兽。
说着江萱将瓶子里的丹药全部吞下,开了车门,从还在疾驰的车上跳下。
追上来的凶兽有,而且不少,沈晏清很害怕,他想看一眼江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又被外面还在怒吼的凶兽吓住。
马车颠簸,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那匹马也终于在拼命的逃跑中,被一只扒上来如狼似狈般的恶兽咬开了皮肉。
车厢少了马的支撑,整个甩出去,砸在一棵巨木上,又是轰隆地一声震耳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