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第七天,书看得差不多了,我准备去干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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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过道中铺满厚重木板,细小的岁月痕迹让每块木板都显得独一无二,两边突出柱子上用寥寥几笔线条雕刻出波澜起伏的海浪。
顶部是一排排拱形木梁,木梁中间挂盏破破烂烂的老旧煤炭灯,铜色经过时间染成黑色,满是裂缝的外壁艰难挂在上方,让人怀疑它到底能不能起到照明作用。
望向过道尽头,半开着的门扉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从中泄漏出暖黄灯光在黑暗中充满神秘。
被其诱惑的黑影努力用小小身子向前蠕动,圆溜溜脑袋下的细长团子每路过一处就会留下透明作案痕迹。
生怕人类发现不了自己来过。
小触手左右张望,警惕着某个人的出现,确认没有动静才小心挤进门缝。
铺满精致红绒地毯的门后正对一张精美桌椅,人类时常坐在那,只要稍一伸手就能勾到角落随意摆放的书籍。
桌面散落各种导航仪器,包括六分仪和巨大航海地图,它们闪烁着微妙光芒,安静悬浮在最上方,正被船上不可见的东西使用着
但再怎么奇怪的场景都不能引起半分注意,小触手目光亮亮,如风般毫不犹豫滑向中间。
那是一个贵重橡木雕刻而成,直径将近一米的大船舵。
中心装饰精致铜质圆盘,描绘复杂的海洋神话,边缘设计成锯齿状,每一齿都锋利且精确的切割着目之所及的海水景色,其形状与船舵巨大尺寸形成鲜明对比。
光一个把手就能抵得上八个触手加起来大小。
即便如此,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想放弃。
黑色身躯不断翻滚着,时不时突出一块,似有什么要从里面破出。
“小东西,别靠近我的船长室。”
低沉带有哑意的声音在安静夜晚让人心头一颤,话语落下,白色火焰沿墙壁向左亮起,迅速点亮室内,情况一览无余。
小触手在灯光下显眼无比,他呆了呆,心虚的试图把自己蜷缩起来。
角落阴影处,男人单手叉腰,另一手随走动而微晃,紧紧握住一把银色燧发枪。
枪身较长,线条流畅,把手部分花纹由藤蔓和玫瑰组成,缠绕处最中心镶嵌着一颗血红宝石,银质枪管外有线条雕刻,比起把手来说简单很多,却平白增加了锋利之感。
枪身轻轻敲打裤腿,无言中满是威胁意味。
灯光阴影自下巴处缓缓上移,露出来人的面貌。
在常年不见太阳的海上航行,男人很白,基于时不时就会有的锻炼,这种白又是健康的,充满生机的。
银色半长狼尾被主人随意揉了几把,凌乱顶在脑袋上,他的鼻梁高挺,轮廓中带有混血特有的柔和立体,不会过于冷硬。
碎发稍稍遮住了极具锐利感的微扬眼角弧度,却因为在那双眼眸深处跳动的银亮“火焰”而丝毫没有减轻攻击性。
复古V领衬衫露出锁骨精致线条,随意穿插的领口细线给皮肤带上不明意味,喇叭大袖在手腕处收缩后再沿口子挂上遮住一半手掌的花边。
黑色武器悬挂绑带如同腰封般紧紧掐住看起来细瘦又富有线条感的腰肢,高腰紧身裤让那双长腿如猫儿般矫健,皮质哑光长筒靴子缠绕绑带,踩在地上发出声响。
哦,是他的人类。
“我只是想学会开船,帮你分担一下船长的压力。”
躲无可躲,黎伊知放开触手出来辩解,态度相当乖巧,任谁看了都是一副乖乖反省的样子。
奇了怪了,根据他的人类观察日志,现在应该已经洗漱上床了才对,脾气不好的人类还有起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