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存在拥有了另一个存在的全部记忆,不,是有且仅有的情况下,那么她还能选择成为谁呢?
是,不管她本身是华,还是华的身体所催生出的另一个意识,她都只是想成为华,也只可能成为华罢了。
所以,前一任自己的质疑、徒弟与徒孙的不信任,她当然不会一无所觉,甚至她看得出,连没有脑子的小帕朵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辩解这种事情,她觉得没必要,很没必要。她不喜欢耍嘴皮子,只想用行动来证明一切。
嗯,一个人的存在被划分成了三个部分——
过去、现在和未来。
过去和现在自然不用说,未来呢?
只要她照着记忆中自己的目标,将崩坏彻底消灭,那谁还敢说她不是华?
然而以上的所有、所有、一切,全部!
全部都被这个靠着羽渡尘残余的一片羽毛苟延残喘的自己给毁掉了。
仅仅只用了一句话:
“或许我应该称呼你的学名更为恰当,你说对吧,识之律者。”
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的是,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心中涌出的第一股情绪是慌张,然后是错愕,最后才是怒不可遏:
“你有毛病吧……不是,你们全都有毛病吧诶哟!”
什么和什么啊这个家伙!她是律者?她怎么可能是律者?哪有律者一诞生就想着要干翻崩坏的?
她气得手脚并用地翻滚,好像是立马就要从榻上爬起来跟另一个自己干一架似的。
但屋内没有灯火,仅凭着窗纸过滤下的朦胧的月色,她一个不注意,手撑到空处,直接脸朝下从塌上栽了下来。
另一个华仍旧端坐在床檐,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开什么玩笑……我是要干翻崩坏的人,你说我是律者?你居然说我是律者?是你傻还是我傻?”
华摇了摇头,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但她还未展现出任何要走的意愿,脚踝便被识之律者用力攥住了。
“如你所见,现在的我只是一道连痛觉都没有的幻影。我确实死了,关于我死前的记忆,我反复查阅了无数次,并不认为有任何问题。而且还有一些是我们共有的记忆,比如羽渡尘对大脑的副作用。当然,你并没有后续的记忆,但是应该也猜得出我用过最后一次羽渡尘了吧。毕竟羽渡尘都完全损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