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射击,她一边垂下眼。
居云同她对视,她发现双月那双笑着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变质了。就好像,全知的神明看到了一件让她感到疑惑的事情,但她并没有发问,而是收了枪,用枪口指向另一个方向。
“想要杀死霾兽,得往那边去,那边才是源头。”
话音落下,一抹红色便出现在居云视觉范围内,三无再次凭空出现,她的小臂与面部也带着明显的伤,但这点伤并不会影响她的动作。
长刀利落挥下,双月的峨嵋刺便显得太短。
双月无所谓地笑,笑着向后仰身,从那“墨
山”的山头翻落,躲过了三无的那一击,也消失在居云的视野范围内。而当居云绕过那座“墨山”时,双月同三无已在十米开外。
她们进攻与躲避、她们纠缠与分离、她们像一把剑与一条蛇,流着血相依偎,然后隐入反攻而来的浓浓迷雾中,不知所踪。
扑面的迷雾让居云感到呼吸困难,在迷雾中,她好像又看到了双月的那双眼。
居云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误入双月计划的一个变数,但双月却并没有把她丢出去,或者放任她在迷雾中跌跌撞撞,而是给她指了路。
为她这个莫名其妙的变数指了路。
居云向着双月指向的方向而去,那是这副巨幅山水画的源头,她可以杀死它、双月也相信她能够杀死它。
脚下传来的滞涩感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她的心情却越来越高昂。
“嗖——”
又是一声发射音。
背后推来的气流已经无法掀翻她了,她距离霾兽的源头越来越近。
居云回过头去,此时的她几乎能看到这副山水画的全局。双月与三无在其中跳跃,红色已经不只是围巾的颜色,可与其说她们在搏斗,不如说是在共舞。她们之中必将有一人会死去,可居云没有从她们身上感受到一丝愤怒或者恐惧。
她们仿佛融入了这巨幅山水画中,用刀锋做笔,以血液为墨,补全了这山水画单调的黑白。
迷雾从她身后反杀,覆盖一切,就像是时代的尘埃落在笔墨纸砚之上,将这副画作尘封于陪葬的棺椁之中。
她有一种预感,她无法做出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