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出来,门口接待人员松了口气,忙不迭的引路。
芥川的房间是靠顶层的一间,这间房角度正好,把半个横滨尽收眼底不说,还看得到不远处的大海。
也算是名副其实的海景房了。
夜晚的风微凉,芥川靠在阳台上,海风卷过发丝,带来几分自由的气息。
自由。
“请坐。”芥川轻声道,“窗帘拉上了,随意就好。”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靠近阳台的白色桌子旁,一个男人施施然坐下。
“还未自我介绍。”男人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不错,茶香悠远绵长,怕是泡了三道才出色。”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芥川不带停顿的把这一长串名字念了出来。
“死屋之鼠。”
天人五衰。
他什么都知道。
费奥多尔蓦然一笑,“你觉得,人应该有理想吗?”
“当然。”芥川隔着玻璃,似乎在看他,又似乎没有,他的目光悠远,竟不像是在看着人间了。
“那您也认为,人应当为了自己的理想奋斗,不惜一切代价……吗?”费奥多尔晃了晃杯中的茶,突然换上了敬称。
他在问神。
“人应为了全人类的福祉而奋斗。”芥川轻笑,“所有的人,都是人。”
“可是他们依凭着超越他人的能力任意欺凌,欺压他人,难道不应该让他们消失吗?”费奥尔多是问题逐渐尖锐。
“追求一切的平等,又何尝不是不平等——你在追求这份平等的路上,创造了更多的不平等。”芥川的目光几乎要把他的灵魂都看的透彻。
要穿过那轻薄的皮肉,看到他那一颗鼓动着的心。
你求的这份平等,路上牺牲了多少人?
你又把自己置于何地?
你的理想,你真的没有背离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