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聿實在是不理解:“她覬覦你的位置,侵占你的未來夫婿,你還想手下留情?”
武貞錦明白懋寧的意思,出面打圓場:“發生這樣的事情,說到底是許思南把持不住自己,今日不是這個綠珠,來日也會是紅珠、紫珠。那女子雖有些奸猾,但也隻是想脫離苦海,罪不至死。你此刻太激動,還是交由我來處置吧。”
沛國公帶著鼻青臉腫的許思南來太極殿請罪時,武貞錦在偏殿接見瞭他們父子。
沛國公老來得子,此刻早已是古稀之年,身子骨不太硬朗,跪拜時都有些顫顫巍巍,往常武貞錦定會心疼老臣,給他賜座,可今日卻遲遲不肯開口讓他們起身。
“草民許思南,私藏外室,罪該萬死。但請太皇太後看在我與懋寧一同長大的份上,讓公主原諒草民吧!”
沛國公府到現任國公這裡正好是第三代,按照律法,爵位不得承襲三代以上。所以許思南已經無權承繼沛國公的爵位,隻是一介白身。
衆人仍稱呼他一聲沛國公世子,皆是知曉皇室想讓他尚公主,為保全公主顏面,定不會剝奪他的爵位,他這才能處處以沛國公世子的名號出去闖蕩,保住沛國公府一府榮耀。
如今事情急轉直下,他一想到會失去所有,便絕望到無可複加。錦衣加身數載,豈能承受得住一朝落敗,他此刻隻寄希望於懋寧依舊心悅於他,肯再給他個機會。
“沛國公乃前朝老臣,助先帝開創基業,哀傢本該以禮相待,多加寬宥。隻是祖宗禮法不可廢,沛國公府的爵位,許公子無緣承繼。”
聽到爵位無望,許傢父子五雷轟頂,許傢如今子嗣凋零,無人在朝為官,若沛國公府的爵位都沒瞭,他們一傢老小,就再無指望,隻怕不出數年,許傢就徹底敗落瞭。
“稟太皇太後,早年胥朝初建,陛下曾允諾老臣會讓許傢世代蒙受皇恩。如今不過數載,怎就變卦?”
武貞錦聽瞭這話,輕蔑一笑:“沛國公可有聖旨?若無旨意,哀傢怎能憑一面之詞就憑空揣摩先帝心意?”
“這”
沛國公自是拿不出,心中哀嘆先帝不仁。
先帝向來心思難測,武貞錦早就料想到那老皇帝向來忘恩負義,怎會輕易許諾,定是時常敷衍各位前朝老臣,日後再緩緩除之而後快。
“若無聖旨,那便按照禮法處置。沛國公可還有異議?”
“臣並無異議,隻是這婚約是先帝親自定下,臣有賜婚詔書為證!”
第 76 章
“沛國公畢竟是有從龍之功,哀傢本想顧及你的顏面,將此事輕輕揭過,隻需將懋寧公主和令郎的婚約解除,也算留個體面。可沛國公如此咄咄逼人,哀傢隻能秉公辦理。”
沛國公自詡位高權重,向來不屑女子掌權,自從武貞錦垂簾聽政,他屢屢在朝堂刁難,如今雖是他的兒子做出有損天傢威嚴之事,他卻還要強詞奪理,不將武貞錦這個太皇太後放在眼裡,想要用先帝強壓武貞錦認下賜婚聖旨,大事化小。
“世傢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太皇太後為何要在細枝末節之事上斤斤計較呢?老臣已將那女子處置瞭,日後也會對犬子嚴加看管,絕不會讓公主的顏面有半分受損。待公主與犬子成婚,他們二人定會好好侍奉您這位母後。”
武貞錦嗤笑出聲:“這樣的福氣哀傢可享受不瞭。沛國公,公主千金之軀、金枝玉葉,怎可會要一個與妓子廝混過的男人?說出去,豈不招天下人恥笑?你如此言之鑿鑿,將天傢顏面置於何地?”
見武貞錦發怒,許思南早就戰戰兢兢,口中不住道歉:“是草民鬼迷心竅,罪該萬死,可此事並非人盡皆知,那女子也已經命喪黃泉,絕不會損害公主聲譽!草民日後定會盡心侍奉公主,絕不會讓公主受半分委屈!”
“不必瞭,你與懋寧日後再無瓜葛。既是沛國公讓哀傢秉公辦理,那哀傢便順應沛國公的心思。”武貞錦將桌上的供詞輕飄飄的扔到他們父子面前,“此女有孕三月有餘,那時陛下剛剛殯天,國喪未過,舉國哀悼,禁止成婚、同房。你身為未來的駙馬,卻帶頭不尊禮數,在此時與妓/子廝混,甚至弄出這孽根禍胎。藐視國法,按律當誅。”
握著大夫的供詞,沛國公父子霎時面色蒼白。沛國公這才明白,削爵隻是太皇太後的借口,她的真正目的,一直都是奪瞭思南的性命。此刻一敗塗地的沛國公再也端不起剛才的架子,涕泗橫流的磕頭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