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隻能利用呂傢族衆威脅呂顯自盡,讓整件事情死無對證。
對於這種伎倆,武貞錦和韓聿早已看透,還特意讓綠領衛扮作獄卒,收瞭一筆不菲的賄賂,從中推波助瀾。而他們二人順勢將暗賬一事壓下,坐收漁利。
武貞錦將賬簿收進密匣,暗自發誓,有朝一日,她必將這群蛀蟲繩之以法,澄清天下。
韓聿在獄中核驗完呂顯的屍身,本想進宮陪武貞錦用晚膳,可他低頭聞瞭聞身上的屍臭味,轉頭回瞭皇子府,準備洗漱一番,換上一身更利落的衣衫後再進宮。
過幾日等啓荀和肅瀟自南疆回來,他定要叫兩人將灑滿落葉的院子收拾幹凈,韓聿邊想邊推開王府大門。
可大門半開時,韓聿就看見身著婢女衣衫的呂傢小姐正悠閑的躺在藤椅上小憩,身邊還放著茶壺,別提多悠閑自在。
這般燙手山芋出現在府中,連韓聿這種鮮少展露情緒的人都不禁眉頭緊鎖,語氣不耐煩地問:“你怎會在這兒?”
呂傢小姐原就對韓聿一見傾心,這才舍下臉求父親撮合,後來見他對自己並不排斥,她更是春心萌動、越陷越深。可誰知他竟是狠辣心腸,接近她隻為能趁機找尋父親藏在府中的暗賬。
呂府一朝落敗,她亦淪為官奴,全傢老小被送進各個府邸為奴為婢,一夜之間傢破人亡、親人離散。
她本被送到陳大人府中做粗使丫頭,可陳大人聽聞她曾與韓聿交好,不敢輕易使喚她,甚至對她格外優待。陳夫人自鄉野而來,不懂京中官場的彎彎繞繞,以為一把年紀的陳大人看上瞭她的樣貌,想要將她收房,自是不肯容她。
無論陳大人如何解釋,陳夫人都不依不饒,偏要將她打出門去。為瞭自保,她順勢誇大瞭和韓聿的舊情,說她已經和韓聿暗通款曲,有瞭夫妻之實,陳大人一聽更是不敢怠慢,迫切想將她送還給韓聿。
可陳大人隻是五品京官,自是沒有資格和攝政王搭話,對她的去留越發拿捏不準,她便自告奮勇的說隻需將她送到攝政王府邸,她自有辦法被王府接納。
陳大人無計可施,隻得派人跟著她,讓她拼死一試。
她自是沒有把握被收留,隻是王府並無仆從,每日門戶大敞,她自正門進入後,便在院中藏瞭一個上午,那被派來跟著她的老仆見她許久都不曾被趕出來,以為她已經被攝政王接納,便徑自離去,回府通稟瞭。
韓聿一連三日在鳳棲宮的軟榻上就寢,自是不知府中何時進瞭膽大包天之人,若不是他今日突然回府,還不知她還要這般造次多久。
第 68 章
韓聿居高臨下的望著跪地求饒的呂小姐,她原本那張耗費無數錢銀呵護的臉,如今早已因為她無暇顧及而粗糙不堪。如花似玉的高門貴女,因傢門動蕩和顛沛流離短短幾日就遍嘗世間疾苦。
“攝政王,求您收下我吧,我已無處可去。奴婢會盡心伺候,為您當牛做馬。”
韓聿卻依舊冷漠,冷語道:“身為官奴,私自逃脫,是死罪。”
“奴婢不是私自逃脫,是京西的陳大人送奴婢過來伺候您。”
韓聿迅速自腦中濾過京西官員名單,很快篩出呂小姐口中的陳大人是何品階、職位:“狡辯,若不是你巧舌如簧,他一介五品京官,怎敢擅作主張?”
呂小姐終究是面皮薄,被韓聿戳穿,霎時羞紅瞭臉頰,可陳夫人容不下她,若攝政王再不肯收留她,她定是死路一條。想到這裡,她隻有破釜沉舟,賭攝政王之前是否對她有分毫情意。
她一把扯下頭上的銅簪,抵在側頸,威脅道:“若攝政王不肯收留,便是將奴婢往死路上逼。外人已經以為臣女是王爺的人,奴婢早已無路可退。”
韓聿最恨旁人威脅他,眼中慍怒早已按耐不住,若不是這府邸是貞錦與他一同住過,他倒想直接結果瞭她:“富貴榮華你享受瞭半輩子,此刻死倒也值得。隻是莫要讓你的血髒瞭我的地,否則你族中餘下的人,就得用血給我把地面染勻。”
說完,韓聿便擡腳進瞭正廳,不再理會苦苦糾纏的呂小姐。
呂小姐見此法不奏效,霎時如被戳破的皮球癱坐在地,掩面嚎啕,委屈道:“是王爺先招惹奴婢,京都何人不知奴婢與您日日同進同出,如今奴婢不求名分,願做無名無份的暖床丫鬟,隻求王爺給條生路!”
她哭得撕心裂肺,可回應她的,隻有微不可察的風聲。